王妃拿着重金去我家中,可见您知道我的情况,诚心十足,我本无法拒绝。
只是,我与夫人商量过,若是为了活命,让我做违背良心之事,我们宁可携手共赴黄泉,绝不苟活。”
傅衡生多日来为了夫人的药费奔波,声音十分苍老,沉甸甸地敲在人心上。
林霓听得心底一阵难受,急忙解释道:“我并无恶意,请您放心。”
“那敢问王妃,您是要请我给谁做老师?”
傅衡生躬着腰问道。
林霓看着老先生已经弯曲无法站直的脊背,喉头一哽,轻声道:“是我的胞弟,他曾在五岁那年失足落水,后腰重击在水底巨石上,自此便无法站起来行走,人也一直萎靡不振,不肯见人。
最近我才得知,他其实一直都躲在自己院中偷偷用功读书,他有自己的抱负志向,只是心知无法实现,所以内心苦闷。”
“如今,他终于肯走出来,愿意叫家里人请个先生教他读书了,我便想着,要请就请最好的。”
林霓郑重地给傅衡生行了个礼,声音也有些喑哑。
傅衡生眼底难掩吃惊,没想到自己未来的学生竟然是个双腿残疾也仍然勤奋好学的少年,一时有些怔愣住。
“我心知弟弟无法即使饱读诗书,满腹才学也难以致仕,或许先生倾囊相授,也难以看到自己的学生登上宝殿,施展才学。
但还是恳请先生郑重考虑一下。”
说着,林霓恭敬地将林屿洲所作的三篇文章交给傅衡生。
傅衡生面色严肃地接过来,静心看起来。
林霓竟然有种当年找工作面试的紧张感,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期待又紧张地看着傅衡生。
白猫蹲在一旁陆晏川的大腿上,看着林霓的眸子眸色渐深。
一般后宅女子给弟弟选教书先生,会想到已经辞官归家的太子太傅头上去吗?
思忖间,傅衡生忽然将手中文章缓缓地叠起来,面色郑重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学生读书,在于明事理,懂荣辱,知廉耻,辨是非。
令弟颇具天分,我愿意为他倾囊相授,哪怕他将来无甚作为。”
林霓敬重地对着傅衡生再次行了一次大礼:“我代弟弟谢过老先生。”
傅衡生走后,骁哥儿揉着眼睛扶着门槛跑出来:“世世肚肚饿。”
林霓看见骁哥儿,瞬间一拍脑门:“哎呀,骁哥儿似乎也到该启蒙的年纪了。”
骁哥儿仰头望着林霓,眨巴眨巴大眼睛:“起萌?”
林霓的心瞬间化成一滩水,嗷呜一声抱住骁哥儿柔软的小身子,说道:“不行不行,才三岁的娃,启什么蒙。
还是要留在家中和我作伴玩乐才好。”
白猫冷嗤一声,恶女,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
企图用这种方式不让骁哥儿读书明理,把他养成废物小傻子!
“走!
骁哥儿!”
林霓一把抓起骁哥儿的小手,朝书房走去。
近日,天气转凉,林霓就叫人布置了书房,打算等彻底秋凉,就转战到书房来。
骁哥儿撅着小屁股爬上旁边的圈椅,乖巧地坐好:“妮妮老师,开课啦。”
白猫跟在后面进来,一脑门问好,这是闹哪出?
下一瞬,便看见林霓坐在骁哥儿旁边的圈椅上,提笔开始画乌龟。
画了满满一页纸的乌龟,林霓放下笔,问骁哥儿:“这是多少只乌龟呀?”
骁哥儿艰难地伸出小手比划半天,手指头掰得嗷嗷累,最后双手一摊,直接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