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绘声绘色地给林霓讲述了林落星的遭遇。
林落星倒也不是纯傻,他认认真真把林屿洲的文章抄了一遍,企图让夫子除了夸夸他的文采,也能夸夸他写得一手好字之类的。
结果文章交上去,夫子却并没有夸奖他,反而阴沉着脸将他叫上前:“这文章是你自己写的?”
林落星立刻点头:“自然是我自己写的,怎么样?学生的字有多进步吧?”
夫子听得头疼不已:“我是说,文章是你所作?”
林落星犹豫片刻,还是点头。
夫子冷哼一声,重重地将那几页纸摔在桌案上:“还在企图撒谎!”
林落星的表情立刻一慌:“学生没有!”
夫子气得捂住胸口,抓起那几张纸扔向林落星的胸口,气道:“你给滚去外面,好好反省一下!
不求你文采斐然,但求你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
林落星狼狈地接住自己的大作,气愤地转身出去。
书堂外面日头正晒,林落星将文章举在头顶,仍然热的够呛,气得对身边一起罚站的小厮道:“这文章我左看右看,都没有任何毛病,夫子凭什么说我不是自己所作?”
小厮嗫喏道:“许是夫子见少爷您的文采与之前大不相同,故意诈您的?”
林落星气哼哼道:“这足足五页纸,都是我林落星辛辛苦苦,一字一句抄写下来的,怎么不算我的文章呢?一定是林屿洲那家伙,故意在文章中做了手脚,文章没写好,所以才害我被责罚。”
林落星不知道的是,他说这番话时,夫子就站在一窗之隔的地方,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夫子立刻转身出门,沉声质问道:“看来你果真是抄了他人的文章!
林屿洲是谁?”
林落星傻眼地看着夫子:“他、他是我堂弟。”
“他在何处?为何不入国子监读书?”
夫子又问。
林落星看出夫子对林屿洲浓厚的兴趣与欣赏,不爽地冷嗤道:“他双腿残废,根本无法入学!
作得了一手好文章又如何,照样没办法出来展露风采!”
夫子气得胸口疼,抬手点着林落星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滚!
直接退出学堂!”
林落星灰溜溜地被夫子赶回家,吕氏听后立刻觉得天像是塌了一样。
她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自己儿子在国子监读书。
要知道,国子监的学生几乎占据了每年科考金榜题名人数中的半数。
在京中读书的学子,没有不以入国子监读书为傲的。
换句话说,如果你连国子监都进不了,就更别提金榜题名了。
而林落星也并非是凭自己本事考进国子监的,而是他爹跪着求了林老爷半天,最后拿钱买进去的,美曰其名“国子监屋舍食堂修缮费”
。
林霓直到弟弟不会真的被林落星欺负,甚是欣慰,高兴地做了些补脑健身的药膳和骁哥儿最爱喝的葡萄甜汤,叫人给弟弟送去。
然而林落星被退学后,此事却还没完。
又过几日,国子监的夫子竟然亲自拎着薄礼登门来找林屿洲了。
夫子的本心极好,想着即使双腿残疾,林屿洲都能潜心苦学,而且对于当下正闹得沸沸扬扬的土地改革法有如此独到的见解,可见他并非是闭目塞听之人。
如此天才,不该被埋没在深宅里,他得请到国子监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