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白察觉到屋外有人滞留的气息,将门打开。
“张浅?你没事杵在这儿干嘛?”
张浅收回了欲走不走的脚,微倾身子,越过浮白往里探。
浮白稍微移动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大爷忙着呢,你要是没事就走吧,挡着光了。”
张浅咬了咬嘴唇,她就站在屋外,一个人的身体,能挡住多少光,但一想到侯爷,就又扬起嘴角。
“原来大爷忙着呀,那没事儿了,本来就只是夫人叫奴婢过来,请大爷过去一起用膳,大爷既然忙着,那指定不好打扰,奴婢这就回去回夫人。”
说着,便马不停蹄地走了。
浮白都没来得及进去问人。
不过,想来大爷也不想去,浮白是这么以为的。
张浅回来时,桌上已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菜肴。
松鼠鲫鱼、支竹羊腩煲、香椿拌豆腐、清汤白菜……
五菜一汤,样样精致。
今日早膳还是只有一碗小米粥和一个肉馅少得可怜的包子。
一听说侯爷可能光临,这膳房才像是有了足够的柴火,烧了这么大一桌。
江绾只不过想试试水深,还以为是因为办丧事,府中刻意轻减饮食,甚至还想过,这镇北侯府本来就对吃食不讲究。
这下一目了然,人家啊,分明是独独对她不讲究。
张浅一扫方才离开时的那一点犹疑,此刻更加气盛,“夫人,大爷说他忙着,就不过来了,唉,真是可惜了这一桌子好菜了。”
江绾坐在餐桌前,早就预料过这个结果,她也不脑,而是反问她,“那按照张姑姑的说法,这桌子菜到大爷肚子里是它们的荣幸,到了我的胃里,就是糟蹋了?”
“奴婢可没这么说,夫人您别多想,您是主子,说什么都是对的,您要是这般刻意曲解奴婢的意思,那可就真让奴婢百口莫辩了。”
张浅面上装出一副委屈样,但眼里可没见着一丝的委屈。
江绾很是真诚地点了下头,“确实,是我想多了,毕竟早膳远不如午膳,总会让人多心。”
当然。
张浅嘴唇暗勾,这雪见院到底还是她说了算,什么都得过她的手。
江绾没停,又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菜,“午膳色香味俱全,早膳却不尽如人意,这样吧,为了不让我以后再多心,膳房的早膳就换别人来做。”
她扫了眼屋里擦瓶子的,叠衣服的那些丫鬟,“现在找牙人再采买也麻烦,这样吧,这院里洒扫的丫鬟小厮,每日都换一人做早膳,做得好的就留在膳房,不好的,就继续洒扫。”
张浅急了,“那怎么行!
夫人,那些做早膳的下人都做好些年了,怎么能让人说走就走,不就是一顿饭没做好,夫人您这样做,可不公道。”
江绾没动筷,而是自己倒了杯水喝,话说多了,口都渴。
“张姑姑别急,我也没说让原来的人都走,早膳午膳不一样,那肯定是做的人不一样,我只让做早膳的走,又没让做午膳的人也走,难不成?这是同一群人?”
“那就怪了,既是同一群人,做的菜色又怎么相差这么多。”
“这……”
张浅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若是说是,那你就承认了她区别对待,若说不是,哪里有人家膳房早中晚是不一样的人来做的,有钱也不能这么花。
膳房可是个活少又轻松又能捞油水的肥差。
里头大都是她的人,怎么能说走就走。
“哎呀,夫人,就一次早膳没做好,往后做好不就得了,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也别跟丫鬟们斤斤计较才是。”
“什么斤斤计较?”
男人的声音夹带着外头的雪,飘向了屋内每个人的耳里与心里。
闻言江绾抬头,对上他漆墨般的眼眸,身体莫名瑟缩,手中的筷子险些掉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