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静得能听见铜漏滴水的声响。
周嬷嬷挺直腰板站在厅中央,嘴角噙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她拍了拍手,两个小厮立刻抬着樟木账箱进来,箱盖掀开时扬起细小的灰尘。
"
老夫人请看。
"
周嬷嬷肥脂的手指精准地翻到标记处,"
上月二十,夫人支取沉香半斤,计银六百两。
"
泛黄的纸页上墨迹清晰,还盖着掌家印的朱砂戳。
老夫人眉头越皱越紧,佛珠在掌心转快了些。
凌子鸢却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叩击:”
周嬷嬷记性倒好。
"
也是,常人看账都要花费些时辰,才能准确找到位置,周嬷嬷像是早就做好了标记,一寻就准。
周嬷嬷额角渗出细汗。
她偷眼去瞧江绾,却见那女子仍安静跪坐着,甘青的衣袖垂落如柳,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
这反常的镇定让她心头突跳,但转念又想——一个刚过门的新妇,能翻出什么浪来?
"
老奴不敢居功。
"
周嬷嬷假意谦逊,“都是按规矩。。。。。。"
"
秋茶。
"
江绾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落,”
把那个红漆匣子取来吧。
"
秋茶就在等这一刻,早就按捺不住了,越发觉得夫人真是深谋远虑。
她飞奔而去,脚程极快。
周嬷嬷盯着她消失在回廊的背影,手心微微冒着汗。
江绾平静道:“嬷嬷,继续吧,不用理会我。”
周嬷嬷强装镇定地翻开另一页:"
还有这月初五,夫人领了。。。。。。"
"
嬷嬷别急。
"
江绾端起茶盏,氤氲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
小心话说快了,口水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