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的指甲缝里结着血痂,“御花园东南角的土新翻过三遍,宫灯照过去能瞧见绣鞋上的琉璃珠子。”
影卫突然抓起茶壶往地上一掼,碎瓷片弹起时映出窗外飘过的绛紫色衣角。
夜影的匕首已经抵在门框上,刀刃切下半片金线绣的蟒纹袖口。
“西偏殿第七根廊柱,”
唐冥忽然捻起块松子糖扔进嘴里,糖纸在掌心揉成团,“柱础裂了三道缝,缝里嵌的可不是普通朱砂。”
三更的梆子声漏了一拍。
夜影突然揪住小太监的后领往屏风后拖,唐冥袖中滑出的铜钱镖钉穿了窗纸上的人影。
惨叫声撕开夜幕时,影卫的黑袍正掠过琉璃瓦,瓦当上蹲着的石貔貅眼珠转了半圈。
养心殿后墙的爬山虎突然大片枯萎,露出墙皮上密密麻麻的抓痕。
唐冥摸到第三块松动的金砖时,指甲缝里渗进冰凉的铁锈味。
“……北疆送来的雪蛤熬了七日夜……”
李玄机的声音打着飘,像被人掐着脖子拎起来的鹌鹑。
烛火猛地窜高三寸,映出对面人黑袍下森白的腕骨。
那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正捏着青玉茶盏,盏沿豁口处凝着暗红血渍。
“叶家要的是七星石,不是你的狗命。”
茶盏在青砖地上绽开时,夜影的银簪在唐冥掌心划了道血口子。
暗格里突然滚出半卷泛黄的帛书,唐冥的靴尖刚碰到卷轴边缘,整面墙的博古架突然开始移位。
影卫的黑袍卷走案上烛台,火光掠过墙上悬挂的《千里江山图》,画中某处山脉突然渗出墨汁。
“御湖东南角的假山,”
夜影突然扯住唐冥的腰带往后拽,“底下埋着七口棺材,棺盖上刻着北斗七星。”
唐冥的后背撞上多宝阁,阁中摆放的翡翠白菜应声而碎。
白菜芯里滚出颗带血的东珠,珠面上隐约可见双头蛇的纹路。
“上个月初七运进宫的女儿红,”
影卫的声音混在瓷器碎裂声中,“坛底印着叶家的火漆。”
李玄机的惨叫突然拔高八度。
唐冥摸到暗门机关时,指尖沾了层滑腻的脂粉——和冷宫枯井里那十二具女尸脸上的胭脂一个味儿。
“这局棋可比想象的大啊。”
唐冥甩掉指间黏腻,袖中铜钱镖已换成淬毒的透骨钉。
夜影的银簪正插进青砖缝:“叶家要七星石,魔族要魔窟,皇帝要命——咱们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