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祥子递过来的动作,王寿的目光落在上面,确实精致,他知道沈昭仪对自己心中有愧,一开始他也怨恨,但随着时间流逝,心存死志后,一切都无所谓了。
爱恨情仇,只会让人生出执念,令自己更痛苦。
世间除了皇上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之外,任何人的命运,都捏在他人手中生死不由己。
连贵为嫔妃的她,都避不开被责罚,更何况是自己呢?
和娘娘相拥,不管缘由如何,赐死是他唯一的路,说不定还会牵连家人,但皇上为了羞辱他们,仅仅只是阉了自己,放过家人,何尝不是一种开恩?
他伸出纤细的手接过,对金祥子生疏地行了一个奴才才会行的礼,唇齿轻启,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多谢公公,奴才愿意到二公主跟前学规矩,等奴才学好宫规后,再回来伺候娘娘。”
“奴才这残身,尚未痊愈,身上染有晦气,不敢和娘娘相见,以免让娘娘沾染了晦气,所以,劳烦公公帮忙转达一声。”
金祥子友好笑应:“算不上麻烦,你且安心去,我会帮你传达。”
王寿:“奴才告退。”
转身进去,把自己的行李简单收拾好,背上行囊,抬脚往锦黛宫去。
行走间,低垂的脑袋,压低的背脊,始终未能抬高挺直。
他前脚刚到锦黛宫,后脚周柏言就得了信,饮茶的动作一顿,而后痛快一饮而尽,犀利的眼神中,辨不出一丝喜怒,面皮紧绷,缓缓落杯:“既然沈昭仪不喜欢了,那就把王寿凌迟处死,让沈昭仪和二公主王婕妤观刑。”
“朕在刑场等着,速速把人带过来,不得有误。”
听见这话,云林子想到沈佳怡怀有身孕,而且胎像不稳,下意识道:“沈昭仪胎像不稳,这……”
“怎么,怀的是你的孩子?比朕还关心。”
周柏言阴冷的眸光落在云林子身上,出声打断,声音透着一股凉意,令人背脊发寒。
吓得云林子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磕头:“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
“滚出去。”
声音极为轻淡,若非近身之人,能感受到怒火,还真以为这是玩笑话。
“是。”
云林子带了几个奴才兵分几路请人,连太医们都没落下,全都打包送去刑场。
等人员到齐的时候,周柏言早已坐得稳当,嘴角上扬,十分怡然自得:“赐座。”
“臣妾婢妾给皇上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周柏言笑着挑眉,摆手,示意她们落座。
见此,沈佳怡二公主三人,心怀忐忑,双腿颤颤巍巍起身,小碎步挪过去,落座在下首,双手死死抓住椅子把手。
看着跪在正中央的王寿,身旁站有几个手持锋利匕首的太监,光是看年纪,便可知,这是老手艺人了。
一看这架势,像是要把王寿处以凌迟啊!
思及此,沈佳怡三人顿时坐不住,纷纷起身跪在周柏言脚边,痛苦落泪祈求:“求皇上……”
“又求?”
话都没说完,就被周柏言神色不耐打断,只见他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下来,脸色铁青。
俯身用手掐住沈佳怡脸颊,把人拖到他脚边,困惑问道:“为何又要为了别的男人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