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带有惊喜的声音,霎时,驱散了满长宁宫的悲痛。
门外传来的话,钻入紧闭双眼的覃婕妤耳朵里时,电光火石之际,她瞬间睁开双眼,把悲痛抛之脑后,囫囵抬手拭泪,忙不迭翻身下床,欲想出门去迎接,便被奴才们摁在床上。
“婕妤不可,您刚小产,需得卧床静养几日,不然容易血崩,皇上马上就进来了。”
覃婕妤虚弱推搡他们的手,着急催促:“快松开我,皇上来了。”
皇上已经很久不曾踏入永宁宫了,她若不赶紧起身相迎的话,皇上肯定会被旁人勾去。
外面天降鹅毛大雪,刚小产的人,奴才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出去受寒,但对方挣扎得厉害,怕她血崩,于是想到两全之策,让她坐在窗前往外观望。
此时的覃婕妤已然忘了丧子之痛,忘了周柏言不作为的愤懑,满脑都是他愿意来看自己的喜悦。
“奴才给皇上请安!”
“婢妾给皇上请安。”
说着,她们跟花蝴蝶似的,快速催促身边的孩子行礼,讨好的话,溢于言表:“快,你们不是想父皇了吗?如今看见了,竟欢喜得愣住,还不赶紧给父皇请安。”
随着催促的话钻入耳中,呆愣不知所措的皇子公主们如梦初醒般,连忙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愿父皇龙体安康。”
奶声奶气的话,乖巧客人的模样,倒是令人怜惜。
周柏言俯身,用手背挨个蹭了蹭他们白嫩的脸颊,藏于皮袄之中的小脸,被冻得煞白冰冷,欢喜道:“八皇子长高了不少,六公主也是。”
“快进屋吧,若是缺炭火了,派奴才到紫宸宫回禀,别冻坏了身子。”
“是,儿臣婢妾告退。”
落寞失望的小眼神低垂下来,拉耸着脑袋转身回房,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孺慕之情溢于言表,满眼都是渴望父爱。
周柏言看了心窝子暖暖的,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任何人来往,都是跟利益挂钩,他们期待父爱倾倒在自己身上,也不过是为了追名逐利。
他们的身家性命,都捏在他手中,若是不多加讨好自己,她们连吃口饭都成了问题。
他扭头撞见坐在窗台前对自己望眼欲穿的覃婕妤,脸上的笑意不减,抬脚走过来,内里,覃婕妤着急忙慌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和披散的头发。
紧张到语无伦次:“我……,我这披头散发的,皇……”
话都没说完,就看见周柏言抬脚跨入房间,她急忙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双膝一软欲想往地上跪去,就见周柏言疾步过去,拉住她的手臂,把人扯到自己怀中,拦腰抱起:“地上寒凉,你刚小产,如何能沾染?”
“你也是朕身边的老人了,得学会爱惜自己的身子,脸色惨白跟门外的雪一般。”
“太医都说了,让你卧床静养,你偏要起身相迎,朕岂是这般小心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