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实话,太后乃是吾辈楷模,这个位置,终有一日,会被她牢牢坐稳。
皇上从不喜欢循规蹈矩,从这个牌位安置能窥得一二,谁能想到,先皇牌位,竟是在太后底下,连同先皇后也是如此,而太后一人独享一排,这就是有皇帝亲儿子的重要性。
“太后是个有福之人,能有皇上那么好的儿子,臣妾心生羡慕。”
沈佳怡双手合十,姿态虔诚又拜了拜,用别人的香,对别人的祖宗,许自己的愿望。
余光注意到周柏言和自己所在的位置,跪拜的秀墩摆在同一条线上,恍惚间,有种夫妻拜高堂的错觉。
刹那间,沈佳怡脑子灵光乍想,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低垂的眼帘轻颤两下,稍稍低头,眼珠子斜视。
小心翼翼试探性问道:“皇上能带臣妾来奉先殿,和您一同跪拜周氏列祖列宗,是不是就能表明,在皇上心中臣妾已经有配上您的资格?”
言语间的暗喜紧张,随着话一点点显露出来,跟犯错的小孩,在看见大人的时候,躲在门后,小心翼翼试探性伸出一只脚,看是否会挨骂,一旦挨骂,瞬间收回脚,溜之大吉。
这话一出,周柏言霎时松开合十的双手,不可置信扭头看向他,瞳孔一震猛缩,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犀利带有寒气的眼神,如同利刃在她脸上剐了剐,一副恨不得把她脸皮刮下来的架势,凶狠残暴。
看到对方温怒的眼神,沈佳怡自知理亏,心虚收回目光,拉耸着脑袋,失落道:“臣妾胡言乱语,还请皇上恕罪!”
说话间,还不忘悄咪咪挪动膝盖,欲想离他远些,对方身上散发的寒气,差点把她冻成冰雕。
她的一举一动,被周柏言尽收眼底,垂落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成拳,跪得笔直,烛火拉长俩人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外面北风呼啸,拍打窗户发出声响。
但殿内,俩人的心跳似乎比外面的北风声更强烈些,连急促的呼吸声都依稀可听,心跳乱了半拍,屋内好似更热了。
可能是烛火和炭火充足的缘故,热得俩人额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脸颊绯红,空气里弥漫着暖媚的气息。
他众多嫔妃中,沈佳怡是他第一个亲自带来奉先殿的嫔妃,不知为何,她总是很合自己的心意,言行举止,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心。
只因,俩人都擅长演戏,都是技艺精湛的人,狠毒都毒到一块去,至亲至疏是夫妻,而他们是能同床异梦的知己。
思及此,周柏言轻轻勾起嘴角,眼里的寒冰渐渐融化,笑意直达眼底,笑声震动胸腔,发出沉闷声:“哈哈哈,朕说了,能和朕平起平坐的,唯有中宫皇后,而你,还差一步之遥。”
“你若是争气,能为自己谋取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朕一定会为你举办一场盛大的封后盛典,受百官参拜。”
“带你来奉先殿,是想告知祖先,朕不幸,选了一个毒妇进宫,残害皇嗣,请祖宗保佑,暗中遏止一下你的恶念,别在后宫大开杀戒,好歹给朕留几个。”
说完,扭头看向沈佳怡,伸手把她低垂的脑袋扶起来和自己对视,眉眼温和:“明日便是除夕夜,除了皇后可以出席,其她人都只能在后宫过除夕。”
“但是,碍于今年你们都不太顺利,朕已经命人给你们举办一场除夕夜,大家一块热热闹闹的,去去晦气,就在怡景宫内举办,你身为主位娘娘,多看顾一点,别让人在除夕夜闹起来。”
有宫宴,后宫嫔妃全都聚集在一块,不乱起来,那才叫怪。
沈佳怡本想下意识出声辩驳的,但当看清周柏言那明晃晃想要看戏的眼神后,吐到舌尖的话,滚了滚,又咽回腹中,乖巧点头:“臣妾尽力而为,谢皇上恩典。”
说完,迅速把自己脑袋从周柏言手中襒开,落在地上磕头:“除夕夜,乃是家宴,今年臣妾等人诸事不顺,特求皇上为后宫姐妹们添份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