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外头光景,离上课前还有一点时间。他想。时间还够。
将大布挤乾,半跪在地板,弯下腰来,仔仔细细得擦起来,一面擦脏了,就翻过另一面,两面都脏了,就折了一折再擦,当稍微用力时,两三条浅浅的肌线便自手臂上显现出来。
房内,一个人在床上蒙头大睡,一个人在床下清理,安安静静的氛围。
师妹,好脏。
岑雾一边努力擦着,一边不由得这麽想。
於是当子燕被声响惊动时,睁开眼就是看到这样让人迷惑的情景。
她的岑雾师兄,半跪半蹲下高挑的身子,一丝不苟得正在擦地。几缕发丝被汗水弄湿了,贴在形状锐利却妍好的侧脸。
「??」这什麽情况?她一脸懵逼。
岑雾听到声音,抬起头,就与床上的少女对视。
子燕一头乱发,皮肤很白,脸上还压着淡淡的红印子,抱着卷乱了的棉被有些震惊的看着他。温柔的晨光下,身上彷佛闪动着淡淡的鱼肚白色泽,那双眼又黑又亮,令他想起了林间跳跃的小鹿的眼睛。
然後是一种粹不及防的感觉击中了他。
一种难以言喻,如兄如父,又甜又涩的感觉忽然在久未流动的心田流窜了起来。
自己到底为什麽,会在这里给她扫地擦地呢?岑雾在心底问自己,右手稍稍施力的捏紧了布。
心里,忽然莫名的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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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一連串敲門聲響起。躺在床上的少女皺了皺眉。
叩,叩,叩。
敲擊聲又響起,少女打個哈欠,不耐的翻了個身。
門咿呀一聲開了,三指輕壓著門框,一個藍灰色高大人影抬步進來。
白色長發自後腦勺中段一絲不茍的梳理成馬尾,幾縷碎發飄在端正好看的下顎,散發出珍珠色的柔和光澤。
「師妹,你還在睡嗎?」
玄霧見到床上仍睡著的少女,眉頭幾不可查的一皺。
「霧兒,這幾天燕兒似乎都沒去上課呢。前幾天因為發生了那事,為師也不好逼她上課,但已六天過去了,你明天去叫叫她吧。」
子燕是那種總是在找機會偷懶的人,當她發現翹了課居然沒人罰她後,覺得這實在太令人開心了,就順理成章的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什麼聞雞起舞的大道理滾吧。
調整心情是好聽的說法,她單純只是想睡懶覺而已。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身為師兄的自己還要負責來叫師妹起床,不過卓驚蘭的吩咐,自己向來不會多問,就淡淡的答應下來。
對這師妹,他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單純以一個師兄的身份照拂。正確來說,除了劍,他對其他事物都沒什麼興趣,他的理想妻子類型就是某門派紫微宮宮主那樣,驚才絕艷,高雅賢慧,德雅兼備的修士。這是一個理想而已。就是他認為「應該是要那樣才對」,卻從未認真去想過為什麼的事。
他的生活就是起床,吃飯,練劍,吃飯,練劍,吃飯,洗澡,睡覺。
若接到了黑色牌子的門令,就是要他出去殺人了,他簡單洗好澡就會默默的去殺人,然後再回來洗澡,將血跡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