褳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紧紧包裹着舒窈残存的意识。
在这片虚无的黑暗里,唯一清晰可感的,是那跗骨之蛆般的冰冷,以及……从四肢百骸汇聚到胸腔,如同要将她彻底撕裂的剧痛。
痛……
痛到麻木,痛到仿佛灵魂都要被这无休止的折磨碾碎。
她死了吗?
这里是……地狱?
不对……地狱应该更炽热,或者……比这更彻底的虚无。
而她,却还能感觉到痛,感觉到冷,甚至……能听到一种极其微弱、却稳定而规律的、像是某种精密仪器运作的低沉嗡鸣声。
这声音,不同于仁和医院ICU里那些尖锐、急促、充满了死亡威胁的警报,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催眠般的平静。
还有……气味。
不再是那浓烈刺鼻的消毒水,也不是那让她窒息、引发她死亡的、属于苏蔓雪和霍予夺罪恶的甜腻花香。
而是一种……很淡很淡的、混合着草药清苦与某种特殊消毒剂的、干净而陌生的味道。
她在哪里?
意识像是一艘沉没了太久的破船,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却被无形的水草死死缠绕。
每一次努力,都牵扯着胸口那毁灭性的疼痛,让她几乎要再次沉沦。
“滴……滴……”
那规律的嗡鸣声中,又加入了另一种更清晰的、缓慢而稳定的液滴声,仿佛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正通过一根细细的管道,一点一滴地注入她的身体。
是……输液?
这个认知让她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了几分。
如果她死了,为什么还需要输液?
她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试图睁开那如同被胶水粘住般沉重的眼皮。
眼前的黑暗似乎松动了一些,有模糊的光线渗透进来,刺得她眼睛生疼,不由自主地又闭上了。
反复尝试了几次,她终于勉强掀开了一条缝隙。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ICU那惨白刺眼的天花板和冰冷的金属器械,而是一片……柔和的、近乎幽暗的浅灰色。
光线很暗,来自于房间角落一盏设计奇特的壁灯,散发着月光般清冷的光晕。
她转动了一下僵硬的眼珠,视野所及,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房间不大,布置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每一处都透着一种极致的干净和……某种高科技的冰冷感。
墙壁似乎是某种特殊的金属材质,泛着哑光。
床边的仪器并不多,但造型都十分精密,屏幕上显示着她看不懂的曲线和数据,发出着之前听到的那种低沉嗡鸣。
这不是医院……至少不是仁和医院。
她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脖子,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她疼出了一身冷汗。
她看到了旁边悬挂着的输液袋,里面是透明的液体,正缓慢而坚定地滴落。
我还活着?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怎么可能?
她明明记得……记得那种窒息的痛苦,记得心脏骤停前那彻底的绝望,记得霍予夺那冰冷无情的“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