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之撩起了右边胳膊的衣袖。
里面的衬衣和血水已经粘连在了一起,必须得借助剪刀剪开才行。
姜娆又拿了把剪刀过来,用酒精消了毒,小心翼翼地将那截衣袖剪了下来。
害怕那群人去而复返,所以姜娆没有开灯,借着皎洁的月光,能看到几乎可以见骨的伤口。
姜娆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么深!”
深也就算了,这个男人却连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好像这只是一条假胳膊,他都感觉不到痛吗?
“已经习惯了。”
陆为之语气平淡到好像再说别人的事情,“只要不致命的伤口,都是小伤。”
“再小的伤也会痛啊。”
姜娆用棉球沾了紫药水,“可能会有点痛,你千万别动啊。”
这点痛感对于陆为之来说,完全在可以忍受的程度。
可姜娆大滴大滴落在他胳膊上的泪珠,反而让陆为之有些说不出的不自在。
“我真的不痛。”
陆为之生硬地安慰姜娆,“只是伤口深,流血多,看起来比较可怕。”
“不是。”
姜娆吸了吸鼻子,把紫药水瓶子连同刚刚团好的棉球,一股脑的塞到了陆为之那只完好的手里,“我对紫药水里的甲紫过敏,一碰到就忍不住流眼泪。
我的眼泪要是掉你伤口上了,可能还会有感染的风险,所以只能你自己抹药了。”
姜娆转身走向窗边,把窗户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冷风对着眼睛吹了好一会儿,那股子刺眼的感觉才逐渐消散。
陆为之可能经常受伤,他包扎伤口的手法已经相当娴熟。
里衣被剪断了袖子不要紧,他用外套遮挡住,外人也瞧不出来。
“你考虑好了吗?暂时搬去部队住。”
话题又绕了回来,姜娆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原因无他,她刚才站在窗口吹风的时候,看到公租房楼下还蹲了几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人。
虽然她觉得那伙人盯上她纯属有病,可小命重要。
陆为之将刚才包扎用过的东西规整好,对坐在床边的姜娆道:“很晚了,你睡觉吧,我去外面。”
“去外面干坐着?”
姜娆反问陆为之,“你直愣愣地坐在那儿,岂不是告诉那些人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儿?你要在别处,万一那些人找过来,你没办法及时赶过来怎么办?”
陆为之:……
姜娆所说的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可深更半夜,他和姜娆两个异性同志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多少有些不适合。
“你今天晚上住这儿,我去找我朋友挤一挤。”
姜娆从柜子里抱了一床干净的被褥出来,把自己的被褥团起来抱着,和陆为之说了一声,就下楼去找吴燕了。
陆为之不近不远地跟在她身后,目送她下了两层楼,敲响一扇门,走进去以后,才回了她的房间。
被褥将姜娆随意扔在床上的被褥折叠好,放在床头,自己坐在凳子上干坐了一夜。
男女有别,他不能睡姜娆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