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尧就这般嫌弃?
她忽然就想到许多年前,她年少顽劣,一次踏青路上跌入泥坑,封尧笑着将她捞起,背她下山,还哄她说:“别哭了,回去洗干净就好。”
她月事初潮,是封尧替她挡住尴尬与窘迫,少年的月白色衣袍被染红,他臊红了脸,却又故作镇定:“姑娘家总有这一遭,你且忍几日。”
彼时,他从不嫌她。
紫俏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整齐的叠放着换洗衣物,玉鸾一抬眼,就看见那绣着并蒂莲的艳红色兜衣,恰好在关键部位绣出小荷尖尖,叫人遐想非非。薄纱睡裙的料子更是清透,穿在人身上一览无余。
紫俏似看出玉鸾的心思,提醒道:“楚小姐,这是皇上的意思。”
言下之意,她不穿也得穿。
玉鸾:“……”
那些埋在心底许久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少年人的喜欢懵懂又热切。
彼时的封尧已是修长体格,他平日里看着温润,可动情时,比那失控的饿狼还狠。他与她自幼订婚,情投意合,虽没有尝了禁果,但早就彼此“坦诚相待”过。
玉鸾不敢询问楚、陆两家的状况。
她的任何一句话传到封尧的耳朵里,极有可能带来不可逆转的可怖变故。
她要等……
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等到封尧愿意给她一条活路。
出浴、搅发、穿衣、抹香……每一个步骤皆到位,比她大婚之前的准备还要细致。
重华殿是彼时卫贵妃所居,卫贵妃是封尧的生母,卫家犯事之后,卫家阖族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当年西市口的头颅整整砍了半日,血流成河,血迹半月才冲洗干净。
封尧的外祖父母,几位舅舅,表兄弟们,以及他的好友老师们,尚存下来的没有几个。
他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
重华殿很快仅剩下玉鸾一人,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薄纱睡裙,隐约可见兜衣里面的旖旎光景……
御书房,因着今日刚刚重新归置,博古架上的书籍被搬了个空。
太上皇与原太子暂被囚禁。
封尧并没有直接杀了。
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溢出昏黄光晕,一股浓郁的药香蔓延。
封尧赤着膀子坐在龙椅上,叶青半蹲着身子给他上药:“皇上,眼下投诚的官员又多了十数名,但那些世家态度依旧模棱两可,加之今日皇上仗责了数位大臣,原先的肱骨元老皆告假了,明日不知会不会入宫上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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