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探花巧遇这段对话,心中一喜,又引出一个宠妾来,恐怕大有文章。
此女是何来历,怎会知晓各封国亲王隐私?即便是江湖中人,哪来如此神通广大?
丘错这妾可是个线索。
为瞧个真切,李探花轻轻移开一张琉璃瓦,露出一条细缝,往下探视,见丘错恭敬跪在地上聆听丘老爹训示,应该是位孝子。
“喔!原来你这个小妾有这层江湖关系,难怪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诸王人心惶惶,我还以为朝庭密探下的手。”
“父亲大人,朝庭密探掌握于申屠嘉之手,他与我不合,是不会帮孩儿忙的,一切都得靠自己。”
“孩子!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秉性纯良耿直,不会玩弄政治手腕,早晚难免吃亏的,姓刘的天下平安,但是我们姓丘的可要陷入危境,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老爹劝你辞官回乡吧!大丈夫应懂得明哲保身。”
屏风后面珠帘拨动,进来了一位绝色佳人,体态轻盈摇曳生姿,杏靥含媚,朵涡浅缀,明眸汪汪,秋水生波,朝丘老爷裣衽为礼,轻启朱唇,露出一排编贝。
“妾身剧丽莹,参见公公万福。”
丘错愣了一下,挥袖道:
“娘子!我正聆听父亲大人训示,怎可自行入内,请退下!”
剧丽莹莲步轻移陪跪于地,禀道:
“公公,妻以夫为贵,哪个女人家不希望丈夫封侯拜相,相公能挣到今天这个地位,千万士子求之不可得,怎能辞官返乡?”
丘老爹不快道:
“哼!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谁要你来插嘴?我们丘家没有这种家教!”
剧丽莹垂下头,淡淡回道:
“公公!您闲云野鹤,清高好道,功名利禄当然视为浮云,但是天下父母心,哪个父亲不要儿子功成名就的,劣媳妇只是时时提醒相公,男儿志在天下,莫要志得意满停滞不前!”
“哼!好个伶牙利嘴的妇道人家,什么叫作志在天下?什么停滞不前?难不成要丘错当上皇帝?你这个未来的皇后才能称心如意么?”
“公公!这有何不可?刘邦不过地痞流氓出身,为夺江山都可以不理会项羽杀父的威胁,还要分一杯血亲肉羹呢!”
丘老爹一听,气得满脸通红,颤抖着手指责道:
“剧丽莹!你懂得什么?此时非彼时也!在太上皇祭庙挖墙垣造拱门之事,申屠嘉放言后悔没将丘错先斩后奏,这个主意肯定是你唆使,别以为老夫不知道此举用意,太缺德了!”
“公公!开个门方便官吏出入,是为大众利益,怎说是缺德事?”
“呸!诡辩,这是破坏刘家祖庙风水龙脉,只是申屠嘉没能看出来,要不然丘家早就罪诛九族了,你这妇人是何居心?”
丘错见父亲盛怒道出这一番事故,不禁惶惑,望望身旁粉琢靓妆的爱妾,急道:
“父亲大人息怒!没有这么严重吧?丽莹是个妇道人家,怎懂得什么风水灵穴?风水地理之说又岂可尽信?那申屠嘉也是借题发挥,还好孩儿带丽莹入宫觐见皇上,还是她能言善道说服了皇上承担此事呢!”
“哼!此等毁坏祖庙龙脉大事,皇帝岂会轻饶于你为你承担,此事定有蹊跷?倒底怎么一回事?”
“父亲大人!皇上确是不悦,但丽莹巧舌据理向皇上禀陈,足费了一个多时辰,当时孩儿就在御书房外守候,虽不知谈话内容,但皇上终于高兴的承担下来,还责怪申屠嘉多事,这实在是丽莹之功呢!”
“哪有皇帝与大臣女眷在御书房独处密议的?根本不合礼仪,你还沾沾自喜,不觉有异?”
丘错一怔,转眼望剧丽莹时,她已是潸然,泪珠儿如断线珍珠一颗颗滑落玉颊,楚楚动人,强忍着委屈诉道:
“公公!事实胜于雄辩,皇上对相公言听计从,恩宠有加就是事实,您老人家德高望重,郄不能平空猜测,暗示些什么羞辱于媳妇,坏了我夫妻感情!”
“你……你是个祸害精!原来丘错所为都是你在幕后指使,老夫告诉你,如果他成了天下封国公敌,哪还会有命封侯拜相?简直气死我了……丘错!限你元宵过后辞官返乡,要不然老夫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我这就回河南颖川等你消息。”
丘老爹气冲冲甩了袍袖,返身下楼。
丘错傻了眼,霍然起身,满脸怒容,在剧丽莹粉颊上重重甩了一记清脆耳光,掉头追老爹去了。
剧丽莹猛抬螓首,举袖擦去嘴角渗出的血迹,抿咬樱唇,明眸狠毒绿芒一闪即逝,随即起身,也哭啼着追下楼去。
李探花看得清楚,蹙眉深思,不动声色移回屋瓦,身形一扭,无声无息随风飘逸?
------------------
第六章 帝册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