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秋点了点头:“嗯。”
“那我先走了,多德,你照顾好小雀秋。”
“好。”多德吸了吸鼻子,因为刚才的激动,现在嗓子都还有点干涩,带着一点点哭腔。
他见杨树要走,便说:“我送送你吧街长。”
“不用了,你们早点休息。”杨树背对着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再送了。
雀秋喊了一声多德,本想叫他一起进屋,可多德看着杨树离开的方向怔怔的出着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喊了几声都听不见的样子,他也只好放弃了,自己一个人先进去。
然而就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雀秋却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楚了扶着门框的毛毛。
小孩儿穿着一双不太合脚的大拖鞋,浑身上下就一件单薄的睡衣和短裤,一头软塌塌的银发睡得凌乱,顶着个雀秋给他扎的小揪揪,和两根羽状触角一起形成了wifi的排列形状。
毛毛睁着和月光一样银灰色的眼睛,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一直看着雀秋的方向。见他转过身后,便微微抬起了下巴,去寻找着那人的视线。
雀秋也不知道毛毛一个人究竟在这里听了多久,他走到毛毛面前半蹲下,双手撑着膝盖,轻声问:“怎么了?”
说着又伸出一只手搓了搓小家伙冻得微凉的小脸蛋。
毛毛任他揉捏,只是不吭声。
“什么时候起来的?”雀秋没有怪毛毛乱跑,也没有怪他偷听大人讲话,只是有点担心他就这么出来会不会着凉。
若不是眼前的一幕真实发生着,估计根本就不会有人敢相信看起来那么有距离感的少年,脸上会有着这么温柔的表情,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很强烈的反差,却让雀秋显得更有吸引力。
就像毛毛、安洁烈,甚至是冬葵无数次感受到的那样,雀秋身上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母性。并不是只单单对一个人的,也不是寻常所描绘的母爱,而是一种更伟大的、更高级的,生命之源的感觉。
予人以生命,予人以救赎。
在毛毛的视角看来,雀秋是披着一层月光来的,就像是批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银白色的薄纱。他的头发像是流淌着的金子一样,背着月光时显得有些透明,就像是将琥珀举到太阳下熠熠生光那般。
毛毛一错不错的仰头看着那人的金眸,声音很轻很轻的问道:“妈妈,你是要抛下我吗?”
他听到杨树和多德要他去黑暗星军校了,一种被抛弃的恐慌在那一瞬间席卷而来,就像这浓的化不开的夜色一样铺天盖地的笼罩着他,令他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和动作了。
雀秋有一下子的惊讶,他不太明白毛毛怎么会以为自己想要抛弃他,但还是耐心的说:“不是的,只是可能要离开这里,但如果你想跟着我,我会带你一起走的。”
“去哪儿?”
“黑暗星的军事学校,我也不是很熟悉,但各方面条件应该是要比多草街好的。不过那里的人不一定有这里的叔叔阿姨们人好,所以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有空我会回来看你的。”
雀秋话音未落,就只听毛毛说:“我跟你一起走。”
“那可能会很危险的,你还很小,我不是很推荐你跟着我一起。”
但毛毛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在那一刻,雀秋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才四五岁的小孩子,而是一个志在必得的将军。
毛毛紧盯着雀秋的眼睛,银灰色的双眸虽然稚嫩,却给雀秋一种似曾相识的锐利。
“不管有多危险,不管是去哪里,我都要和你一起。”
雀秋一愣,反应过来后,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抚摸着毛毛柔软的小触角:“好。”
说完便起身:“走吧,先进去睡觉,小孩子熬夜会长不高的。”
毛毛忙迈着小短腿跟上,紧紧地抓住了雀秋的手,急切地说:“妈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能抛弃我。”
雀秋被他拽的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只听毛毛又说:“求你了妈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小孩儿好像有点太依赖自己了?
雀秋也没多想,有些无奈的说:“好,妈妈答应你。”
毛毛非常认真地说:“如果有一天妈妈真的抛弃了我,等再找到你,我一定会惩罚你的。”
小孩子的玩笑话,雀秋本来也没想当真,可毛毛说的实在是太郑重其事,让他有种后背不寒而栗的感觉,于是也只好答应:“如果是我失约了,毛毛想怎么罚妈妈都可以。”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孩这才满意,又恢复到了往常对着妈妈亲昵的样子,抓着雀秋的手拉他一起休息,睡觉前还羞涩的贴了贴额头,小声的道了一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