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门秘境内就有可能活,这是周天子说的,他信。这也是雪雨柔说的,他也信。
那么周天子说的那一条活路在哪里?雪雪予说的一线生机又在哪里?
冬落想了许久依旧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又将思绪拉回到最初来洛阳城,初遇李暮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以为李暮春可能是当世一个大儒鸿儒,可是现在他知道了,李暮春便是雪念慈口中说的那个学究天人的先生,那李暮春之前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又重新的审视了起来。&1t;i>&1t;i>
李暮春送过他两句话。
一句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另一句是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
前一句的意思冬落已经很明白了想得也很透彻,那便是要能吃苦,要会吃苦,还要吃得住苦。
这句话没有多大意思,但这恰巧就是这句话最有意思的意思,大道至简,若细想一下还真就有那么一点意思。
冬落绕过了第一句话,只是在不停的念叨着天雨不润无根之草,天雨不润无根之草……
无根之草的意思他懂,便是没有长根的草。
冬落看着这一地的草,可是那一棵草才是无根的?&1t;i>&1t;i>
好像没有。
长在山石裸岩之上的有根,飘浮在水面上的有根,草下暗流涌动的有根,草上白雾蒙蒙的也有根。
每一棵草都有根。
那自己的根又在哪里?
冬落看着这汹涌澎湃、一泄千里的瀑布,陷入了沉思之中。
根,得先有根,天雨才会润泽其身。天雨?天雨的本质也是水。
所以若想天雨水利万物,万物得先有根。
那自己的根又在哪里呢?
冬落猛然偏头,不顾结痂的双手传来的剧痛,猛然上张,一把拽住了浓雾之中伸出的一双钢铁利爪。手腕用力往身体两侧一撕。
骨断筋折。&1t;i>&1t;i>
一声凄厉的鸣叫传来。
一道鲜红的血雾炸散。
浓雾中有血雾隐现,漂浮而后坠落。冬落沐浴在鲜血之中,仿佛一个刚从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不败战神。
而隐藏在浓雾之中最神秘的猎手,钢铁利爪的主人终于露出了它的踪迹。一只像苍鹰一样的鸟儿被一撕两半,尸体散落在一旁,瞳孔焕散,雪白的羽毛被鲜血染红。
这只白鸟从一开始出现到现在,对他的每一次伏击都极有规律,都有迹可循。冬落有时候都不知道是该说它死脑筋好,还是固执好,白鸟从第一次攻击到最后一次攻击每次攻击间隔的时间都相同,而且每次都是一击即退,从不恋战。
在这样的细雨之中,本来是不必撑伞的,但冬落为了能够提前一瞬现白鸟的踪迹,好做出相应的应对之策,所以他撑起了伞。&1t;i>&1t;i>
竟然看不到它的存在,也听不到它存在,那就帮那些无形的东西转化为有形的存在就好了。不必去听白鸟的动静,专注于听油纸伞的动静就好了。
冬落看着脚下已经一分为二的白鸟尸体,轻叹一声,有规律是好事,可是当这份规律被你的敌人掌握了之后,好事就容易变成坏事。
冬落想起在极北的雪原之上有一种群居的羚羊,当它们在种族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之时会选择牺牲一半,保全一半。这是他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律,好坏先不论。
而渭城狩猎者因为掌握了羚羊这一规律,当他们每一次去捕猎这种羚羊的时候,狩猎队都会一分为二,一半在预先准备好的地方做好埋伏,一半驱赶着羚羊往一处山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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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羚羊面对无法跳跃过去的山崖之时,老弱的羚羊便会心甘情愿的为年轻的羚羊甘当踏板,让年轻的羚羊踩在他们的肩膀上跳过去。
狩猎者们见状每每感动不已。
然后事先埋伏在山崖之下的狩猎者感动之余便会兴高采烈的带着那些从天而降羚羊满载而归。
又是一场皆大欢喜的狩猎。羚羊会庆幸,狩猎者们也会庆幸。
冬落跟着狩猎队去看过一次,便再也没有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