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四时明法,循环往复,轮转不息。
陵渡的冬天宛如渭水的流水一般不急不缓的流逝的而过,春天悄无声息的来了。
春风吹绿了绣春江两岸,也吹绿了渭水两岸,一直往北吹去,也不知道会停在哪里。
冬落在陵渡已经呆了数月,在独孤云毓、张图灵、李暮春、李牧四人不带停歇的轮番毒打下,每一境每一层的底子都被打得极其厚实,甚至厚实到有些可怕。
这几个月除了遭受四人毒打之外,李牧不知道从那鼓捣出许多墨家机关甲丸来,剑甲、刀甲、阵甲……各式各样的机关甲丸一出现,便不讲道理的对着就是一通招呼,直到打得他站不起来为止,更为过分的是李牧每次拿出来的机关甲丸都要比冬落的境界高上几层,甚至有的还高上一个大境界。有时候打他就跟玩似的。
冬落引以为傲的体魄在这些压根不怕痛的机关甲丸下,一点用都没有,他把机关甲打碎了,李牧多的是,可机关甲把他打残了,那就只能是他自认倒霉。
李牧四人打他,是帮他夯实底子,可那些机关甲打他,就纯粹是在打他,李牧还美名其曰,这是帮他增强战斗意识。
数月的毒打下来,底子是夯实了,战斗意识也增强了,可身心俱疲的冬落就差投江自尽了。
每天除了必不可少的毒打之外,《道经》、《易筋经》两大修道练体的法门运转也是必不可少的,在这样的高压之下,他的修为也井喷似的快速增长。
体魄已经达到练筋圆满,只等着练气修为赶上,他便可以直接迈入熬血境,而后一路顺遂高歌猛进的迈入伐髓境。
如今他的练气修为还停留在培元九层,培元,顾名思义,固本培元。
而人之骨髓,便是元气所在。
冬落所要做的便是将丹田海内的灵气,转化为人体之元气,散入四肢百骸中,催促骨髓玉化,培元九层,预示着冬落的骨髓已经玉化了九成。
这也是为何后天五境要分十层,而先天境不用的原因,十层对应着十成。
等骨髓完全玉化之后,其中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元气反哺而出,宛如脱胎换骨。
如今冬落的气息越发的浑圆深厚,给人感觉就像是面对深邃的星空一般,捉摸不透。
今天,一脸生无可恋的冬落正想坦然的接受每一天的毒打时,突然听到独孤云毓说他今天可以休息了,往后都可以休息了。
因为,他们要走了。
还问冬落是不是很开心。
冬落一时间有些恍然,抬头看着那个下手最狠,打人最凶的女子,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
冬落突然有一种不真实感,他喃喃自语道“苦日子终于要熬出头了吗?”
浑身削瘦,眼窝深陷,面色蜡黄的少年毫不在意春雨才光顾过的小院,一屁股坐在一个水洼中,大口的喘着粗气。
庭院中,像这样深深浅浅的水洼不在少数,都是冬落与那些个坚不可摧的机关甲用**硬生生的撞出来的。
春雨过后,每个水洼中都积满了水,料峭春寒,透骨冰冷,这些冬落都毫无感觉。
他只顾着抬头,看着长空,大口大口的呼吸这少有的新鲜空气。
李牧看着院子中那个瘦弱不堪的少年,眼晴微酸,整整二十余年,他陪着这个少年走过最远的路,见过最壮阔的风景,早已把他当成了这世间最亲的人。
这几月下来,他仿
佛又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少年为了活下去,为了战胜那天道种子,在训练场,一遍一遍孤独的练着拳,练着箭……熬过了酷暑,扛过了寒冬,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
走得很难,走得很慢,但从未停歇。
李牧含泪一笑。
人生在世,总会有一个人见证了你的成长,经历了你的悲欢。
而陈霸先死后,他李牧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见证了冬落成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