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过这种说法的,心里想着谁,便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似真似幻,似有若无。
可是那一枚怀疑的种子,就此在心里种下。她几乎有八成的把握,这就是楚珩。
倘若不是端王妃的突然造访,很难说姜月见能控制住自己,不把他压倒在褥,狠狠地逼问:“你是不是楚昔玦?回答!”
端王妃恰好惊醒了姜月见的美梦。
她意识到,是啊,不管他是不是,他既然这样出现,又一心入职太医院,一定是有他的缘故,他不想说,以楚珩的个性,能逼得出来么?
再说,他现在不是武帝,也不是英儿阿父,他只是一个任由我拿捏的下臣,下臣了见了我,得顶礼膜拜,我让他做什么,他不能不从。
说穿了又有什么意思,比起从前的傲慢威重,他如今的谦卑顺受,岂不是更加可爱?
她决心再找一个实质确凿的证据,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便有了后来,坤仪宫中临摹《沧澜篇》时,不着痕迹的试探。
楚珩从来都不知道,她曾在一半的骄傲一半的卑微里,不见天日地爱过他,很多年。
关于他的习惯,她如数家珍,每一样都记得。
这些在他发现时都视作勾引固宠的手段,并觉得没必要时,连姜月见自己都不明白,她为何会搜集他的起居注,一直乐此不疲。
在看到那个少了一点的“慈”字时,姜月见于恍然大悟中,如拨云见日般明朗。
谁也不知,那晚上,她独自一人抱着他留下的《沧澜篇》和《论均田制承前之利弊》的应试文章,哭了整整一宿。
就算是两手完全不相干的字又如何,他就是楚珩!
姜月见要带他去见一个人。
禁宫甚大,她所藏的那人,在南宫毗连太医院的乐苑。
乐苑类似于前朝的乐府与教坊,乐苑里住着的,都是优伶乐伎,但这些人只专为皇家演奏,不得私自在宫外表演。
姜月见步子加急了一点儿,快到,倘若不是为了顾虑人前的形象,当朝太后已经一只手将磨磨唧唧的男人抓住了往前飞带。
一排排乐伎正在排演,几色的宫奴都抬起头,错愕地望向突然驾临的太后娘娘,无不急忙行礼,姜月见一拂衣袖令其平身,直乐苑西厢,将楚珩带到无人处时。
对方快了一些,从身后握住了太后娘娘的柔荑。
她呆了一呆,没有立刻有所反应。
刚刚抬眸,身侧高高大大,比他长了整整一个头的男人侧脸下来,极其平淡自如,将缠住的双手给她看了看:“太后娘娘不是一路想牵臣的手么?现在无人,可以牵了。”
楚某人原来不是天生就不解风情的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