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见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密密麻麻扎进了血管里,刺得又疼,又麻。
她说不出话来,湿润的美眸,震惊地看着他。
楚珩自嘲地抵住她的额头,手掌扣入她脑后如云般的发丝。
“袅袅,”他哑声道,“我爱你,也爱英儿,我会改的,或许你发现了对么,我在改。”
额头相抵,滚烫的皮肤,炽热的温度在传递,蔓延开来。
姜月见的指节轻轻地向他腰间一勾,“你……”
话没有说出来,指尖也没有勾到,面前突然涌入了大片璀璨的金阳,封堵了视线。
他抽身而退,彻底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姜月见呆了一呆,双眼被日光晃得好像睁不开了,上前一步,手掌又抓了一空,他已经离开了这里。
她低头看着空落落的指尖。
楚珩,他刚刚对她说——
他爱她。
眼眶里是一片由浅及深的濡湿,肆无忌惮地冲破束缚,汇集而下。
她还以为,最后还是她先说的。
因为他在这段关系里才一直是恃宠生骄的那一个。她对他有多心软,他一定早就知道。
姜月见擦掉了脸上的湿热,绯红的唇瓣划开一抹上翘的波浪。总算赢下一城,她就知道,自己不会在他面前永远都输。
冼明州即将离开岁皇城,前往并州赴任,为军中团练使,指挥调度练兵事宜。
太后娘娘还是仁慈了,没有将他打回边塞,永不归京。
冼明州脱去了大将军甲胄,换上了一身平平无奇的劲装,在府中胡乱收拾了一遍,便卷上了包裹,备下快马,要出城赴任。
岁皇城与他有交情的人很少,即便有,看到如今冼明州落魄被贬,也不会前来雪中送炭。
冼明州更厌恶那些执手相看泪眼、依依惜别的假情假意场面,他一向都不喜欢应酬,如今要走了,若说岁皇城中还有任何留恋——
那种牵挂,对对方来说却是一种负担。
所以,莫如没有。
冼明州出城,策马天街。
城中有规矩,不得纵马驰行,冼明州打马而过,实则速度不快。
街道两旁是各色铺面,前方还有一瓦子可供娱乐,因为今日又是十五,整个城里热闹非凡,到处都是游人,冼明州恐马蹄伤人,马速放得慢了许多。
正在这时,从打起的半扇窗里,扔出来一块白玉玛瑙,“砰”地一声,不偏不倚砸中了冼明州的头。
他本就心事重重,加上街道上人声鼎沸,无法听声辨位,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把脑袋砸到了,若不是这颗头坚硬如铁,只怕立刻就要起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