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安室透看向站在不远处等待的下属,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过来。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上野自由连忙摆了摆手,又说道:“请随意坐吧。”
既然上级传过来的资料中如此笃定地认为神津真司叛变加入组织,那一定有所缘由,一定是有在这份资料中没有写出的原因去辅助他们做出了这一判断。
话音刚落,他又立刻道:“抱歉,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惊讶。”说着,他的头又一次渐渐垂了下去,略长的刘海随着角度变化,彻底阻绝了视线相接触的可能性。
“谢谢。”
“你的事情理事官刚刚已经打电话通知过我了。”上野自由将手边的资料和文件整理好,工工整整地放置在一旁:“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不。”安室透随手将那支笔投进笔筒,站起身,理了理袖口:“还是我由我主动去见一见这位上野君吧。”
“冒昧问一句,请问上野前辈你和神津真司的关系是……?”
他知道神津真司在组织卧底期间的假名是“飞鸟响”,但是上野自由在提及那人时,本能反应竟然是使用那个假名。
他乘坐电梯来到楼下,在图像情报分析室找到了理事官口中的那个名为“上野自由”的人。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坚持要旧案重提,但是既然你已经决定去做,我也不会阻拦你。至于你问的那些关于神津真司的问题,你可以去询问图像情报分析室的上野自由,他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但是我姑且提醒你一句,降谷,不要小看神津真司。”
他隐约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想。
意外地,上野自由看起来其实相当年轻,目测或许与他年龄差不超过三岁,刘海偏长,几乎已经遮盖住了眼睛,与这间办公室内层层叠叠的资料共处一室时,竟然会给人一种诡异地融入了其中的错觉。
虽然才被调入这个部门不久,但是风见裕也已经充分了解到了这位年轻的上司的某些行事风格,干脆果决、绝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会突然提起这个略显陌生的名字一定另有缘由,风见裕也机警道:“他有什么问题吗?需要我去查——”
“打扰了,降谷先生,这份报告需要您签下字。”
“喝酒的时候产生了接触吗?不过我印象中的他其实很少喝酒。”
风见裕也是在走进办公室后才意识到上司在通电话的,出于礼貌、同时也是为了避嫌,他又迅速退后几步,直到上司挂断电话后,才再一次走进这间办公室。
安室透并不惊讶,或者说,当意识到上野自由会本能地称呼神津真司为飞鸟响时,他就已经对此有所猜测。
和他想的一样,此刻与他坐在一起的所谓的“图像情报分析室的上野自由”,其实正是当年与神津真司同时期进入组织、最终被又被神津真司的突然反水而连累,导致任务失败的另一位卧底搜查官。
“多说无益,降谷君,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上野自由说着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再不开始的话,我的同事们就要回来了。”
“好的。”安室透说着,再次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神色认真:“我查阅了目前能拿到的有关神津真司的所有资料,但是并没有找到当年反水事件的详细过程,所以我想知道,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野自由抬起头,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他周身萦绕着的那种融入环境的静谧感开始逐渐消散,他并未直接回答问题,而且前言不搭后语地问了一句:“降谷君,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都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
“自我、严谨、反理想化、恪守礼仪……”
安室透的视线敏锐地捕捉到了上野自由一直紧抿的唇角逐渐勾起的弧度,他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顿了顿,他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问题,不过看来你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我只是客观地……”
上野自由自顾自地打断道:“他一点都没变。”
安室透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手指,手中的笔在指尖流畅地转了两圈,虽然目前的话题走向和他问的问题毫不相干,但是他还是接话道:“他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吗?”
“我说的‘一点都没变’,指的可不是他的性格。”
从午休时间在这间办公室找到上野自由开始,安室透第一次与对方如此直戳了当地对上视线,藏在略长的刘海后的是一双沉寂的眸子,平静到仿佛其中泛不起丝毫波澜。
“他比我先一步潜入组织。”上野自由突然再次切换了话题。
安室透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但并没有出言打断对方。
“飞鸟响,或者说神津真司,他理性、克制、敏锐,轻微秩序敏[gǎn],才能出众,无论是脑力、近身战还是射击水平都远超常人,这种人无论在哪种环境里都会鹤立鸡群一般地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