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一只妖狐,与清极宗人有私交,上门讨要公道的。
还有一个竟然是……
缥缈峰的老四十,石
泽骞。
石泽骞走入殿中时,梁平洲与江见月都极为愤怒。尤其是江见月,她看着石泽骞的表情,像是要把他吃掉。
宁明昧只是淡淡地看了石泽骞一眼。这是三年前进入缥缈峰的弟子。他在缥缈峰里的表现,不那么好,也不那么坏。两个月前,他在宁明昧的手里发出了他的第二篇论文。
在从天狐族到妖狐族的路上,宁明昧没忘记和他们进行一场简短的组会。于是这成为了石泽骞掌握的证据之一,他从而能够协助洞天福地,提出旁征博引的证据。
“石泽骞!”江见月说,“你居然!”
石泽骞不看她的眼睛——谁知道他是不敢看,还是不想看呢。他说:“诸位长老,我今天在这里,不是为了哪个立场,哪个观点,也不是为了陷害任何人。我只会给出不偏不倚的证据,供各位长老参考。”
“不偏不倚的证据?”老十八也冷笑。
众人之中最冷静的竟然是宁明昧。他道:“好,既然你要给出证据,那就精确一些,就像你做科研那样。”
石泽骞站得笔直,好像他真是一个不偏不倚的证人那样。只要如此,谁也不能将今日之事作为日后指摘他的证据——毕竟他只是一个信仰真相、只打算为诸位还原真相的证人罢了。
三名证人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其中最惹人怜爱的便是那死里逃生的妖狐少女。她跪在殿上,眼含热泪,瑟瑟发抖的养子让人心生怜意。
在这样的“弱”面前,所有理性的询问都仿佛是不近人情、“赢了逻辑但输了道义”的。
知味道:“宁明昧,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宁明昧道:“我有三个问题。”
他首先看向洛宸:“妖狐族事发后,附近的部队都奔赴妖界以讨伐魔界,诸如潜圣峰弟子穆寒山也在列。为何你知道消息后,不第一时间与队伍汇合讨伐,反而返回清极宗向洞天福地的知味汇报?众所周知,洞天福地的知味长老,和战场可毫无关系啊!”
洛宸道:“我见清极宗宁长老竟然与魔界有关系,实在是太震惊,此事非同小可,一不小心便会引起战场上的极大伤亡,我心系战友,于是我只能立即返回……”
宁明昧:“为什么不汇报你在军中的上级?为什么不将此事告诉她们,让她们找到应对方式?知道消息、立刻赶往追逐魔族的她们难道不是最需要情报的人吗?若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她们之中又会产生怎样的伤亡?怎么这时候,你又不心系战友了?”
洛宸一时无话可说。宁明昧又道:“而且,难道饮冰阁没有发明网络吗?非要你往回跑一趟?”
宁明昧下个问题是对着妖狐族少女的:“你亲眼看见我杀了妖狐族的妖族?”
妖狐族少女啜泣道:“我见家人中毒倒下,感觉山雨欲来,十分害怕,于是从族里逃了出去……”
“有意思的反应!第一时间竟是逃跑,而不是找族内尚且醒着的大祭司求助。”宁明昧笑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全程挺直脊背,昂首挺胸的石泽骞竟然愣了愣。他第一次露出了一点破裂,十分意外地看着宁明昧。
宁明昧道:“清极宗设有重重门禁了,进出都要刷卡。你是如何在不懂得使用手机和邮箱的情况下联系上知味,让他带你在毫无签证的情况下绕过门禁进清极宗的?你既然跑掉,路上如何得知族内消息?这时候的你,根本办不出难民证据吧?”
妖狐族少女无话可说,只能抽泣。宁明昧道:“我的三个问题问完了。”
江见月就在这时候笑了:“这三位证人的证据,还真是漏洞百出啊!”
梁平洲说:“我原本以为清极宗的太上长老们都活了很多年,其见识也该远超普通弟子。这样的证据在我们普通弟子眼里都是漏洞百出,怎么竟然能入太上长老的眼?”
“而且,为何今日在场的皆是洞天福地的长老弟子们,怎么不见内门其他峰主?”叶雪霏说。
叶雪霏这话一出,便有人发难:“你这句话,是想分化洞天福地和内门的关系么!”
“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的是谁,谁的心里最明白!”叶雪霏冷脸道。
叶雪霏虽然是白若如内定的首徒,可她在洞天福地的长老们眼中,也不过是个弟子。她这样强硬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很意外。
毕竟,宁明昧的弟子与宁明昧休戚相关,为宁明昧说话还可以说是利益使然,否则一损俱损。她在这里说这话,却比任何人都要说得直接,这是打算直接得罪长老们到死了。
在今日之后,她不仅没办法从洞天福地里得到一点资源,还可能被处处为难。
叶雪霏说这话时,石泽骞的眼神不断闪动,最终,他却别过脸去,眼里有了更晦暗的东西。
“既然这些证据看起来如此……不知道无为真人怎么看?”有人说。
说话那人竟然是无方真人。宁明昧看着他,原本有些意外,但很快想起他与无空真人不睦已久——大抵是因为利益分配的问题。
即使是同个阵营里的人,也可以为了一亩三分地大打出手。譬如如今在面对宁明昧时。原本气势在无空真人这边,无方尚可以为了“大局”闭嘴。如今大势已去,他自然幸灾乐祸,谁赢帮谁了。
“这些证据,都不足以证明此事与宁长老有绝对的关系。”无为真人淡淡道,“知味,你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