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轻抚孙女儿白皙的脸庞,“我也知道,如今这情势,若是求稳的话,靖国公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咱们侯府,真的需要一个机会,不然我真不敢想,等哪天我去了,你的叔伯兄弟们,如何在京城立足……”
现在看来,太子周璨明显不得帝心,建安帝最宠爱的就是次子周琛了,储君易位的风声也一直没有断过,虽然以郭氏的阅历,并不相信顾贵妃跟周琛能够得逞,这也是她愿意赌上一把,为杨骄筹谋的最重要的原因,
可凡事都有个万一,若真是老天不开眼,杨家固然难以保全,自己的孙女儿下场只会更凄惨,甚至她将来的子女……
见祖母为杨家谋划将来的时候,并没有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杨骄心中暖意顿生,“祖母放心吧,孙女儿定然会竭尽所能护着咱们家的,再说了,大伯父为了忠厚,二伯父又能干,几位哥哥孝顺懂事,伯母又给弟弟们请了教习,以后侯府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孙女如此懂事,郭氏不由老怀大慰,“祖母知道你是最懂事的,而且那个靖国公,跟你年貌相当,又是个知道上进的,你不也辱没了你……”
有杨骄入得太子府,也算是给杨家下一代争取了时间,“等你兄弟们都长大了,你也有了依靠。”
嫁给皇帝的嫡长孙还能说“辱没”?郭氏既然已经将话挑明了,杨骄也深知目前对她,对侯府来说,周承辉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前提是他没有早夭,“孙女儿知道了,我会听祖母的话的,不过这种事,从来不是咱们能决定的,祖母咱们听天由命便好。”
杨骄跟周承辉也算是有共同的秘密,可这并不代表杨骄能想像自己和他成为夫妻,这一世,婚事根本没有被杨骄放在心上过,她要的,只是躲过丁湘云母子的暗害,化解所有对侯府的算计,侯府能平安的度过以后的皇位更替。
可是现在,杨骄却发现,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你躲了,甚至就失去了主动权,若是这样,那倒不如配合祖母的心意,帮周承辉,算就是在帮自己,帮杨家,“祖母放心吧,我一定听您的话!”
“等开了春儿,你也时常出去走动走动,”女儿家的名声也是要好好经营的,之前她没想叫孙女儿高嫁,便没有在这上面留意,现在换了心思,这做法也要跟着变化了。
从皇后到太子妃,再到皇子正妃,郭氏哪一项没有参与过?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以侯府的家世,杨骄能不能成为周承辉的正妻,而不是杨骄能不能入了两宫的眼。
祖孙两个说明白了,杨骄便老实的由迦嬷嬷给她调理身子,展眼正月已过,杨华隆,杨华林都先后遣人送信回来,郭氏知道两个儿子都安顿好了,也就放下心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未来的靖国公的亲事上,郭氏暗自盘算,以两宫对周承辉的疼爱程度,必不会叫周承辉以靖国公的爵位来成亲的,真要是立了太孙,那规矩跟仪制,甚至盛京城里的争夺程度就不一样了。
这日郭氏正跟王氏一起看杨骄给她们泡茶呢,就听到底下人来报,说是西府太太莫氏求见。
因为郭氏并不打算叫人知道她的打算,所以也没有大张旗鼓的从宫里请人来教导杨骄规矩。所幸不论是郭氏还是王氏,都是经常出入宫廷的,见识教养都足够,而杨骄更是从小在规矩里长大的,仪容举止已经融在了骨子里,这些规矩也不用再刻意的找人去教。
若是说有欠缺,缺的也是家里只有杨骄一个孙女儿,从小捧在手里长大,根本没有真正在长辈跟前服侍过,而若是进宫,上头则有太后,皇后,太子妃三重长辈,还不说那些太妃,贵妃娘娘们,郭氏担心的是杨骄不知道如何服侍应酬这些人。
听到这个时候莫氏突然求见,郭氏讶异的跟王氏对望一眼,“请西府太太进来吧,”没了莫氏,小莫氏就像个没王的蜂一样,在西府里连妾室都钳制不住,郭氏每每听到那边的消息,也只有叹气。
西府因为河内老家来人,莫氏过世之后,族人不许其进祖坟的消息也成了京城里开春以来最大的新闻。
杨华伟不论对河内府族人的决定有没有怨气,可是他只要还姓杨,就不能不遵从族老的决定,索性将莫氏葬在京郊之后,又在旁边结庐而居,要守过三个月之后,才会领着全家回河内。
郭氏一向是个心软的,侯府逃过了这次大难,莫氏落得个孤坟一抔的下场,那些前仇于她来说,也都她知道杨华伟这次回乡,只怕这一生都难再回盛京来了,也就由着他了。
“妾身见过二婶,见过大嫂,”杨仁谦的婚事毁了,还被夺了考生资格,之后莫氏一命呜呼,这两个月,于小莫氏来说,比她前几十年还漫长,如今的她看起来形容枯槁,比年长于她的王氏,还要老上许多。
郭氏叹了口气,示意小莫氏坐了,“你轻易不往这边儿来的,可有什么事?”
章节目录第72章七十二生辰宴
这些日子小莫氏如同活在地狱一般,现在听到有人温声与自己说话,鼻子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来,“妾身过来,大着胆子想求二婶儿一件事儿,还请二婶儿看在……”
“行了,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王氏见小莫氏又要开哭,不耐烦的打断她,每次有所求的时候,西府都是这一套,还什么大着胆子,分明又是将侯府摆在了恶人的一边儿,“看在一家人的份上,看在是骨肉的份儿上,虽说人死如灯灭,过去的事到底是自家亲戚,我们也不好抓着不放,但‘一家子骨肉’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比起面硬心软的郭氏,小莫氏心里更憷王氏这个侯夫人,现在话没出口呢,就被她一通羞臊,偏这些年西府做的事,小莫氏辩无可辩,忙拭去眼里的泪水,起身行礼道,直接奔了正题,“二婶儿跟嫂子也知道,谦哥儿跟厉哥儿算是完了,不过他们到底是男儿家,就算回到河内,守着家业,挑一个媳妇还是不难的,可是妾身那两个女儿……”
想到自己可怜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