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一个明媚的午后。
一驾马车正随着两匹骏马的护卫下,缓缓行驶在去往祖洲的路上。
驾车的车夫正扬起手中的马鞭,口中吆喝着,让有些走偏的马匹回归到正途。
而这马车夫,正是许久未曾露面的方陆儿。
见拉车的马匹调整好方向,方陆儿转头对着骑马同行的二人问道:“卓大哥,我听说在祖洲,家家都有大房子,穿得也都是绫罗绸缎,是不是真的?”
马上的卓定康,笑着摇头。
“要说家家都如此是有些夸张了,不过生活富足到是真的。”
“至少在我去元洲以前,还没见过穿粗布麻衣的。”
举着手中的马鞭一指另一侧的麟天霸。
“不过比起他来,可能还要差上一些。”
“他家所在的流洲,才称得上膏腴之地,真正的鱼米之乡,是咱们王朝最富庶的所在。”
方陆儿听得双眼发亮,急忙对着麟天霸求证。
麟天霸听到这话,先是沉默了许久,随后才开口道:“我劝你们还是别把流洲想得太好。”
“的确,流洲土地肥沃,风景秀丽,是难得的富饶之地。”
“但正因如此,流洲常年税赋都十分沉重。”
“有钱人家的子弟生活富足,衣食无忧,可底层却活得极苦。”
“最近二十几年,王朝的苛捐杂税极其严重,原本就不堪重负的百姓,更是难以为继。”
“尤其是四年前,为了给皇帝准备寿礼,时任的流洲洲牧,又添加了一笔徭役税。”
“事后他到是捞了个正三品的官位,可底层老百姓,大部分为了生计不得不逃离流洲,去外乡乞讨为生。”
“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们,眼下的流洲,时有饥民劫路的情况发生。”
“这两年,我们麟家每每运送货物,都必须增派人手押运,即便如此,可仍旧不免被人打劫的下场。”
听到这话,方陆儿和卓定康都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没想到流洲那等富庶之地,也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而坐在马车中闭目倾听的沈千机,也是摇头叹息。
看来前几年沈家的困境,不只是瀛洲的个例,就连最富饶的西南也一样如此,王朝内的腐朽可见一斑。
就在沈千机心中感慨之时,一道女声在他对面响起。
“这么慢悠悠地赶路,得什么时候才能抵达玄洲?”
沈千机微微撩起眼皮。
“怎么?杜大小姐很着急?”
杜天悦双手环胸,连声抱怨。
“在马车上闷了两天,无聊死了。”
“一路上不是黄土就是杂草,早就看腻了。”
沈千机悠悠道:“如果你觉得不满,那趁着还没走太远,我可以把你送回长洲。”
闻听此言,杜天悦顿时着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