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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微风蝉鸣和少女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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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九月，虽然立秋已在几周前的八月路过，但显然属于夏日的酷热并未结束，在这座南方小城里，夏天和秋天并没有明显的界定，二者之间有时候往往只是隔着一场雨的距离，但显然，现在仍然“时机未到”。

秦禾看着窗外栖息在树枝上的小鸟，耳边响起的是嘈杂的背诵声音，宁安安清脆悦耳的声音夹杂在其中，因为离得近，秦禾能很轻易地就从中分辨出来。前面的叶晓晓正在低头写着什么东西，身后绑着的秀发随着头颈一点一点的，旁边的何阳光眼睛微微眯着，嘴里背诵古诗的声音低若蚊蝇，每过十几秒钟，他就要低头翻看一下课文，随后继续眯着眼嘴巴微动，诵经一般。

身后的田文轩正和叶小秘交头接耳，二人把语文书立在桌子上，脑袋藏在后面，不时发出压抑的笑声，开学一个周以来，二人的关系飞速发展，又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互相之间隐隐已经开始以“哥们儿”相称，叶小秘又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与人嬉笑的时候假小子一般，在班上男生缘颇好。

更后面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此时正睡眼朦胧地用手撑着脑袋，在周围的背诵声中点头如小鸡啄米。董佩儿昨晚失眠了，高三的几个舍友回来之后，把她的瞌睡彻底搅没了，于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十二点才朦朦胧胧地入睡。今天早上又被早起的几人逼得跟着早起，随后早餐也没吃，就来到教室打起了瞌睡。

此时已经是早上第二节课，上课的语文老师是个中年女子，姓周，名字有些新颖，叫周美丽，长相有些削瘦，抿嘴沉默的时候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但实际上性格却极好，面对董佩儿在课堂上睡觉的行为，她下来提醒了好多次，也不生气，每次都是笑着说上课认真听讲，这时候她站在讲台上，看见董佩儿撑着脑袋的样子，许是觉得少女昨晚应该没休息好，所以最后也没下来叫醒她。

秦禾坐在位置上百般无聊，此时没不能修炼长生诀，周围太吵，而且还有几分钟就要下课了，他唯一的乐趣便成了听宁安安背诵古诗的声音，旁边的少女显然并不知道这一点，仍然双手拖着下巴，黛眉微皱，嘴中念念有词。

“阿禾，你小子是能背了？”身后的田文轩在秦禾的后背拍了一巴掌。

“嗯？这不是简简单单么？”秦禾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对方，嬉笑着说道。

“吹牛！你背一个我看看。”田文轩显然并不相信秦禾说的话，于是把课本翻到古诗那一页，看着秦禾说道。

“背就背，听好了。”秦禾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这时候旁边的宁安安也转头看了过来，一只手拖着脸颊，眼睛眨啊眨地看着秦禾。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前面的这几句还比较简单，秦禾顿了顿，接着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秦禾说完最后一句，对田文轩耸了耸肩，“你看，这不是很简单么。”

“我去……”田文轩睁大了眼睛，“原来这个字读掇（同多）啊，我以为是辍学的辍呢。”

“你什么时候会背的？”田文轩不可思议地看着秦禾，旁边的宁安安和叶小秘同样用惊奇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

这首曹操的《短歌行》，全诗一共有十六句，通过宴会的歌唱，刻画了作者曹操当时求贤若渴的心情和要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和以前学的诗不同，这首诗的篇幅光是背诵就让许多学生头疼不已，今天的语文课上老师也只是最后二十几分钟给大家讲了一下这篇古诗，最后也是先让大家朗诵熟悉，之后再慢慢背下来，其实老师也没指望半节课就有人能把它背下来。

“我这读都还读不顺畅呢，你就已经能背下来了……”田文轩有些无语地看着秦禾，“阿禾你是以前就在哪学过这首诗吧？不然哪能这么快就背下来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啊，以前倒是听说过其中的几个诗句。”秦禾手里转着圆珠笔，笑着说道。

“我就说呢……”田文轩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觉得秦禾口中说的只是听过几句诗句肯定还是保留了，估计以前就对这首诗很熟悉了，所以才能这么快背下来。

“课本上其他诗我也能背下来了。”秦禾耸了耸肩，随后淡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田文轩口中的话顿住，他看了看秦禾，眼睛眨了眨。

“咳……阿禾你这话什么意思？其他诗也能背下来了……”田文轩放下手里的课本，和转过来的宁安安对视了一眼，旁边的叶小秘嘴里叼着铅笔，同样目光怔怔地看着他。

“就那个意思呗，刚才上课无聊的时候我把所有语文课本上的古诗都看了一遍，这会儿已经能全部背下来了。”

“这逼给你装得！”田文轩突然一巴掌拍在秦禾头上，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周围有几名同学朝这边看了过来，田文轩连忙收回手掌，压低了声音笑嘻嘻地看着秦禾，“说你会一首诗就给我装起来了？”

秦禾抹了抹下巴，朝田文轩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要不，你考考我？”

“所有的语文课本？不管必修几？”叶小秘狐疑地看着他。

“随便考！”秦禾手臂挥了挥，自信地说道。

“我还不信了！”田文轩说着就要打开一本语文课本，翻了几页，看向秦禾，“嘿嘿，你背一下李白的这首《梦游天姥吟留别》。”

田文轩虽然认为秦禾是在吹牛，但是丝毫面子没打算给对方留，一张口就是一篇自己看着就头晕的古文。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说话的声音顿了顿，田文轩这时已经心惊肉跳起来了，跟着秦禾背诵的声音，用手指一行一行地在课本上指出来，旁边的叶小秘也把头凑了过来，紧紧盯着田文轩的课本。

“……安能垂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秦禾轻轻吐出一口气，结束了整篇课文的背诵。“你小子不老实啊，我说了古诗，结果你直接找了一篇古文，要不是我刚才认真读了几遍，还真背不出来。”秦禾笑眯眯地看着田文轩，脸上的表情春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