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阵子工作上的事太繁忙,竟连这些都疏忽了。
眸色,蓦地闪过一道亮光。
晏夙锦睖睁,本是淡漠的面色,此刻正汇聚着狂风暴雨,连带着眸底,都起着赅人的猩红色。
薄唇,紧抿成线。
垂在身侧的手,亦是紧握成拳,凸起的指节,泛着青白色。
晏夙锦看着他们,眸光,深深的锁着那张他日思夜想着并愧疚疼痛了数年的脸。
头纱,被新郎掀开。
萧念唇角含笑,望着他的眼神,无波无澜,仿似,只是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并带着那,让他此刻恨极了的生疏客套。
四年了,她还是那副样子,开心的时候,连眼睛都在笑,偏又生得那份恬静的乖巧模样。
不变的是,她依旧美得纯得让所有男人为之动心,然而,四年的时间,终是有东西变了。
他曾经的妻子,此刻,正携着别人的手,即将说出那句“我愿意”。
而他,却可笑得成了她和别的男人婚礼的见证人。
真是……荒唐至极!
傲气如他晏夙锦,又岂会容得他的女人在离开他之后还如此幸福的嫁做他人妇?
简直可笑!
眸底阴鸷一片,晏夙锦怒极之下轻笑出声,在秦九洲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他上前迈了一步,当着众人的面,夺过那戒指扬手扔了出去!
此举一出,众人唏嘘。
而当事人只是平静的对待着这出意外,仿似,早就料到了般,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那淡然至极的神情,更是激怒了晏夙锦。
全身的血液,汩汩呲响,滚烫的翻腾着,晏夙锦眸色暗沉,单手拽过那曾在梦中无数次出现却伸手落空的萧念,而她的身体,软若拂柳,因他的甩力,后腰重重的撞向黑色高台,发出沉闷的声响。
萧念咬牙,腰部的疼痛还来不及缓解,下一秒,只觉得呼吸一窒,纤细的脖颈,被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掐住。
清澈的水眸,映出他阴戾的容颜。
仿似来自无间地狱的修罗,眸底,翻腾着赅人的血色,充斥着死神来临时的嗜杀之态。
他掐着她的脖颈,呈着极具压迫性的诡异之态,而这时,在座宾客面面相觑,秦家长辈的脸,却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至于秦九洲,一个眼神,更是阻拦了所有试图想要上前阻拦的人。
他的意图很明显,晏夙锦和萧念,总归要有个了断,此刻,他要做的,是等着她的选择,等着她彻底断了自己的心中旧爱。
庄严肃穆而又唯美的婚礼现场,空气紧绷成皲裂之势,晏夙锦眉心紧蹙,深邃如海的眼眸里,盛的全是她因为呼吸不顺而涨红拧眉的精致容颜——
这张脸,他忏悔了四年,沉痛了四年,到头来,却将他所有的执念都沦为笑柄。
逼她离婚,他忏悔过,道歉过,到头来却仍然得不到她的原谅,秦九洲是做了什么,又能让她这么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交给他。
他,恨不得就这么掐死她,亲手将这个女人送入地狱!
然而,所有的怒气,所有的怨恨,到最后,只化为那一句压抑许久的低低质问,“为什么要走?”
嗓音,沙哑,竟含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飘渺的,恍似不是出自他的口。
感觉着他指节力道的松弛,萧念顺了口气,眉目,却是极其的冷淡,她看着他,平静的开口,
“为什么不走?晏夙锦,当年是你逼我离开,逼我打掉孩子,经历了一次痛苦的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况且,我的离开,不正好成全了你和何云汐吗?怎么,自己过得逍遥自在了,还不允许我幸福?晏夙锦,天底下没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