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直至天光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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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后,白歌将手中的汤碗放下,有些讶异的看着小招:“谢老夫人真病了?”
昨日兰若居的人来传话,她还以为是谢老夫人想要借此拖一拖谢尘计划的婚事,倒没想是真病了。
小招给她盛了一晚粳米粥配着点酱黄瓜,她最近胃口不好,也只吃些清淡开胃的食物。
“可不是,我昨儿个还和辛妈妈猜呢,这谢老夫人啊许是不愿意——”
话到一半,她的后腰就被辛妈妈狠狠怼了一下,连忙闭上了嘴。
白歌不在意的笑笑:“这有什么好避讳的,说起来我如今是犯官之女,就算是改了身份,也还是防不住有人认出来,这谢老夫人会愿意就怪了,真是难为她这么久也没来韶音阁找过麻烦。”
小招心里默默嘀咕着:“这话说得,您是不看看韶音阁外多少人看着,还能让那老太婆出现在您面前才真是怪事了。
一边的辛妈妈接过话茬:“不过我听说这次谢老夫人病的着实不轻,这两日太医来来往往不停,今儿一早整个兰若居都给封起来了。”
她看着白歌,显得有些小心:“就怕这老夫人这一病不知几时才能好,恐怕姑娘的婚事就要耽搁了。”
白歌倒是没什么感觉,于她如今而言成婚与不成婚并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真是走了齐全的礼数,成了谢尘明媒正娶的妻子又能如何?
她不喜与人交际,更厌恶去那些人人带着一副虚假面具的筵席,她又是犯官家眷,到时候被认出来少不得又是麻烦。
倒不如就这样每日待在府里,练练字,打打棋谱,与谢明朝逗逗闷子,最好还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儿,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便很好了。
总而言之,成了婚过得也就是现在的日子,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
所以白歌当真并没有小招和辛妈妈,以及当初挂念她不已的宁氏那般在意这所谓的婚事。
甚至,她有时候都觉得,将来谢尘若是又爱上了旁人,她也是可以腾位置让贤的。
她对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非君不可,非君不嫁,不过是她被逼到绝路无枝可依时的一个无奈选择。
她都想好了,只要将来谢尘不再做伤害她的事,他们彼此尊重,相敬如宾,那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往下过,也没什么不好。
想想那些被爱而不得纠缠痛苦的痴男怨女,谁说这样的人生就不自在呢?
两个时辰前,兰若居。
谢老夫人脸色青白的看着房门口处把守的两个侍卫。
她的弟弟冯舅爷尴尬的站在一旁对着有些瑟瑟的冯蓉儿使着眼色。
他这才刚到这不出一刻钟,茶还没凉呢,就冒出来几个侍卫,将整个兰若居里里外外围了个严实,问什么也不说,一个个好似木头桩子一般,只在冯舅爷咋咋呼呼的要出去找他那外甥理论时,才冷冰冰的将长枪架起来,连眼睛都不斜一下。
冰冷的枪尖放着寒芒,贴着冯舅爷的脸划过,停在他的脖颈前。
长枪上带着铁器独特的腥锈气,吓得冯舅爷一个哆嗦,腿都软了下来。
没办法他只好退了回来,哭丧着脸和谢老夫人抱怨起来。
“长姐,你说这都什么事啊,哪有做儿子的怕人把母亲的院子当牢房一样看的,还把自家舅舅也锁里面了!”
谢老夫人脸色阴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脚步声传来。
“咚”的一声响,门口的甲士将手中长枪收回拄到地上,吓得冯舅爷一个扑腾一声坐到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