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什么人啊?”林五娘都快吓哭了,“怎么会这么厉害!还不要命一样!”
崔善月哪知道,她强装镇定质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与我们崔氏作对?”
没有一个黑衣人理会,一刀一剑毫不犹豫,带着一命换一命的狠戾。
江嘉鱼望一眼被乌压压一片黑衣人包围险象环生的崔劭,咽了咽唾沫:“我觉得,可能是跟你们家有仇?他们明显更针对你大哥。”她不应该叫江嘉鱼,她应该叫江池鱼。
崔善月欲哭无泪:“我家仇人有点多,我哪知道是哪家!”
“……那你们不应该做好防范,你们的后手,你们的援兵呢?”怕死更怕痛苦而死的江嘉鱼发出灵魂拷问,世家的排面呢?
话音未落,公孙煜提着在楼下从黑衣人手里抢来的利剑跳入楼内,一剑挑开差一点就要洞穿桔梗的那名黑衣人。
魂飞魄散的江嘉鱼手忙脚乱拉回受伤的桔梗,感激不尽:“谢谢小侯爷救命之恩。”他简直就是及时雨本雨,再晚一点,桔梗就要命丧刀下。
公孙煜几剑斩杀附近的黑衣人,压力减弱之后才腾出空来朝江嘉鱼道歉:“对不起,我来迟了。”他见她看杂耍看得投入,就去买点吃的垫垫肚子,未曾想不过离开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她就遇险,简直不敢想自己来迟一步的后果。
江嘉鱼怔住,望着奋勇杀黑衣人的公孙煜。
少年武艺高强,即便是在那些明显饱经训练的黑衣死士之下都不落下风,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凭他一人之力并不能扭转场上劣势,反而令他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黑衣人的刀锋险险擦过公孙煜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江嘉鱼忽然道:“小侯爷你别恋战,赶紧出去搬救兵。”黑衣人志不在他,以他的身手和位置想离开观景楼并不难。
公孙煜头也不回道:“崔家早有人去搬救兵,这会儿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江嘉鱼嘴角颤了颤,可她怕他死在黑衣人刀剑下,她们几个被卷进来纯属自己倒霉,可他是为了她才主动跳入险局之中,他风华正茂未来可期,他还是留侯夫妻老来独子。若有个万一,她就是死了都良心难安。
就在江嘉鱼快要绝望之际,援兵终于从天而降。
身穿玄色轻甲的陆洲和之前的公孙煜一样从栏杆外跃入楼内,不一样的是,他不是一个人,他带着一群甲卫。
望着饿虎扑羊一样彪悍的甲卫,江嘉鱼心头大定,她应该不用惨死在这座楼里了。
果不其然,强援到来,场上局面顿时逆转,左支右绌的变成黑衣人,眼见不敌,黑衣人便想撤退。
陆洲一刀砍翻两个试图跳楼离开的黑衣人,下令:“杀无赦!”
这座黑衣人自己选的观景楼最终变成黑衣人的丧魂之地,鲜血与肢体齐飞。
江嘉鱼不愿看鲜血淋漓的断肢残臂,但是这种情况下更不敢闭上眼自欺欺人,她便尽量把注意力放在活人身上。
公孙煜身轻如燕地在黑衣人之间腾挪转移,剑法如白蛇吐信,每一次出剑都会在黑衣人身上带出鲜血。许是没了压力,也许是不想吓到江嘉鱼,对战场面并不血腥,反而有点像炫技。
场中还在与黑衣人对战的崔劭倒是出乎江嘉鱼的意料,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剑术高手,虽然形容狼狈还带着伤但是剑招凌厉奔着要人命去。大概是在发泄之前被围攻时积压的悲意恨意,今日崔家护卫伤亡惨重。
与公孙煜崔劭不同,陆洲用的是刀,招式更加大开大合也更血腥,无意中撞见他一刀将一个黑衣人拦腰斩断的江嘉鱼迅速扭回脸不敢再看。
随着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兵戈声终于消失不见。
崔劭走向陆洲,郑重拱手:“多谢陆将军仗义出手。”
陆洲笑了笑:“不敢当崔公子谢,陆某奉命捉拿唐氏逆贼,这些都是唐氏豢养的死士,认真说起来,让他们惊扰到崔公子你们,是陆某失职。”
崔劭自然不会当真,再次致谢。
闻言,江嘉鱼恍然,原来是唐氏死士,怪不得悍不畏死,一股子宁肯自伤一千也要损敌八百的亡命之势,如若不然,情势不至于这样凶险。
然后才是黑衣人怪不得冲着崔家来,还重点围杀崔劭,要不是崔相英明,唐元路这个卖国贼且不会伏法。
崔善月心有余悸开口道歉:“本来是找你们来玩,没想到连累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江嘉鱼忍着尸山血海造成的不适道:“唐元路暗害江氏,崔相让他伏诛算是帮我报了仇,这点有惊无险的小意外又算得了什么。”
林五娘也虚弱表态:“江家可是我姑姑家。”
公孙煜看看江嘉鱼苍白的脸色:“先离开这里再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