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给他戴手铐?”郑行中问警察。
“他只是涉嫌熊书红案,找他询问,你以为警察的手铐想给谁戴就给谁戴了吗?没有证据指向贾光明,只能是询问。”警察说得平平淡淡:“交代你的问题吧。”
郑行中傻了,贾光明要逃亡,警察找不到他,他郑行中帮着警察抓到了贾光明,到头来自己却成了罪犯了。莫非贾光明的身后,还有比他更大的幕后黑手在左右着眼前的案子?他不服,他说:
“我们抓住贾光明,有错吗?”
“贾光明如果犯罪,自有法律制裁。你们这样做,涉嫌违法。你想过没有,他那么大的年纪,你们万一失手,他死了怎么办?谁来承担法律责任?”警察说。
郑行中不服,可是没有办法。他们被审讯以后,进了派出所的留置室。而贾光明被监视居住,住在公安局的招待所里。
左成俊他们一直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听说是抓住了贾光明,大家满心的高兴。左成俊说:
“可算是抓住了,没有给他跑掉。”
王记祥心急火燎地从派出所回来,看见左成俊他们,火便不打一处来,他生气地吼着说:
“这他妈的是什么事嘛!行中他们被关进了留置室里,贾光明却去住宾馆。这还有没有王法啦!”
“不要急,你慢慢说。先把事情说清楚。”左成俊先是一惊,立即平静下来,他说。
王记祥详细地叙述了抓住贾光明的来龙去脉。当时,他立即找了公安口的朋友,摸清了郑行中们被派出所留置的情况,这才跑回来汇报。他说:
“叫佃谣起来,看看这事咋办。”
“不用,天还没亮。等天亮了再叫她。”左成俊思索着说:“我看这样不行。贾光明瞅机会也许会逃。这样吧,不等了。我们再加它一把火,让宝恒去实名举报。省纪委一插手,他贾光明就无法逃脱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郑援朝站起来说:
“让我去实名举报,现身说法,有力量。”
“不行。让宝恒去。玉手镯的买卖,他是经手人。这样做着实在。”左成俊的这一手,早就准备好了,原打算等着他们内部泄露了,只要提供证据就行。现在看来,李顺已死,贾光明要逃,不得不出手了。
吴宝恒站起来,回去准备,天亮以前,便先在网上公布。上班前,就到省纪委亲手投送。他说:
“行中他们咋办?”
“这个事你不用管,天亮了交给佃谣。佃谣是律师,会处理好的。”左成俊说。
你如果有大清早看手机的习惯,你就会发现,价值半亿的玉手镯原来出自熊书红之手,巨大的不明资产是藏在了贾光明的老婆手里。你如果清早没有看手机的习惯,朋友便会传书相告。因为那对玉手镯太耀眼了,省城的人、尉市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省纪委没有上班,玉手镯的消息,已经疯传满城,几乎是无人不知。吴宝恒已经在省纪委的门口等着了,他带着自己的身份证,带着出让玉手镯的全部手续。他要见省纪委的负责人,他要举报。
对于玉手镯的事情,省纪委是多有耳闻,苦于没有证据,没有线索。现在,玉手镯在网上的影响又这么大。接到吴宝恒的实名举报,当即便成立专案组,对贾光明进行审查。
贾光明在宾馆被监视居住,从警察对他的态度上判断,还不要紧。熊书红案并没有认定他就是凶手。监视居住的手段他熟悉,琢磨着寻找机会走人。中午吃饭的时候,给他送饭的人换了,不是警察。他们穿着便衣,而且是两位。糟糕,估计是纪委插手此案,多少有点麻烦。李顺死了,老虎死了。贾正、熊书红们都死了。所有的事情都死无对证,破绽就是熊书红的死。熊书红的死,是刑事案,莫非纪委对刑事案件也要插手?百思不得其解,他正要张口。
“贾光明,快点吃,吃完换地方。”其中一位说。
“去哪儿?”贾光明不由自主地问。
“当然是省纪委指定的地方。”那位回答完,站着,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去纪委也好,省纪委他们又能掌握什么,清楚他的人都死了,难道死人也会说话?他去。事实上,现在的贾光明已经身不由己了,只不过是到了省纪委,出逃就更难了。
贾光明被省纪委请去,加速了警察们对贾光明在熊书红案中的认定。其实,警察有警察的苦衷,在熊书红死亡的那个时间段,贾光明去过现场,现场也能找到痕迹。单凭这些,人大都通不过。贾光明有铁帽子,不能说抓就抓。省纪委请他过去,说明重要关口已过。警察便可以放开手脚,大胆怀疑,大胆地去采集证据。现场发现了血迹,是贾光明的。当初他和熊书红撕打的时候,左手虎口被台灯柱的毛齿划破。熊书红的脖颈上,有隐隐的右手拇指的指纹。在熊书红的指甲缝里采集到贾光明衣服上的纤维质,等等,等等,这些等等,都间接,或者直接地指向贾光明。当初,警察敢于释放郑行中,都是因为他们所掌握的蛛丝马迹,与郑行中无关。
省纪委对贾光明实施了双规的决定。以前也有过对他的举报,无论举报的案例大小,没有人实名,大都有头没尾,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这次有了吴宝恒的实名举报,省纪委决心以此为突破口,深入审查贾光明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