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陶一把抓住她的手,眼里装满了草甸夜空上最亮的星子:“走,回家!”
林雪青担心嫂嫂惆怅,特意领着阿慕来林家,正说着话,听见阿鹭的喊声:“阿娘,我回来了!”
堂中几人皆是大惊,贺宁腾地站起来,口中念叨着“这阿鹭,怎么
第一日就胡来”,腿还是忍不住迈了出去,担心是女儿受了什么委屈。
哪知到门口一看,才发现她并非独自回来,女婿和亲家一起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阿谧,方才阿鹭说她若是回家,你定会气势汹汹,我还不信,看来你做了娘亲比未出阁时脾气大了不少!”熹平大长公主亲昵地喊着贺宁的小字。
贺宁笑瞪了女儿一眼,上前拉着熹平的手:“阿鹭这般没规矩,定是她嚷着要回来,让您为难了。”
阿鹭心虚地垂下眼,她其实也没想到阿家这般开明。
“将宅子选在这条街上,为的不就是常常来往。”熹平迈过门槛,发觉林雪青也在,笑吟吟地说,“这不是来得正巧!”
林雪青迎上来:“这样好的阿家要去哪里寻?可惜你只阿适这一个儿子,但凡还有个小的,舍去这张老脸也得求你留着给我做女婿!”
这话说到众人心坎里,都笑得灿烂,只有阿慕似懂非懂,皱着眉琢磨阿娘这话是不是和自己有些关系。
熹平与贺宁、林雪青又闲话几句,便对阿鹭说:“你们带着阿慕去找阿鸾、阿鹤自在说话,不必在这里陪我们耗着。”
阿鹭点点头,临走前还对阿娘眨眨眼睛:“阿娘,午间可备好饭食,一时半会儿我且走不了。”
贺宁被她这副难得的赖皮模样逗得哭笑不得,扭头对熹平说:“有人宠惯着是不一样。”
“是你教养的女儿好,招人
疼。”
当时儿子转述阿鹭的原话时,熹平也是一愣,固然是自己愿意来巍州,可阿鹭能承下这份情,又时刻想着自己,难免被打动。
她与阿鹭没见过几回面,阿鹭能这般想,一来是通晓人情、善解人意,这是家中教得好,二来是阿鹭对阿适情意深,算是“爱屋及乌”,她自然也乐见此事,毕竟从前她很看不惯儿子上赶着的模样。
原本她在巍州除了林雪青也没什么人可来往,若是摆着架子与亲家生分,实在没趣。
林翡欢天喜地去找阿鸾,阿慕跟在后头问晏如陶:“适之兄长……不对,表姊夫,你从前说要与阿鹭姊姊日日相见,原来指的是娶她做新妇?”
晏如陶得意地点点头:“若是你想见她,常来我们家中,反正离得如此之近。”
他与阿慕走进房中时,两姊妹正拉着手说话,旁边坐着阿鹤。
见他进来,阿鹤起身道:“姊夫来了。阿慕这里坐。”
阿鹭索性直截了当地问起前日夜里槐树下的事。
阿鸾赧然低头:“果然被阿姊瞧见了。我病里阿峻表兄来过几回,都不巧没赶上清醒时,后来我又上门谢他,他与我聊起之前在阿勒真的见闻,我想起在宫里听到的几桩事,但是一时犹豫,并未同他提起。”
“前些时日不是忽然决意出兵钦州,叫阿峻去阿勒真求援吗?我想着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但又怕叫阿姊知晓,毕竟与那人脱不开干
系,就约了阿峻在巷子里说话。”
“当时一听见姊夫喊阿姊的名字,我顿时就慌了,扯着阿峻就往里跑去,他还不明所以。”
几人听完不禁追问:“你同阿峻说的究竟是何事?”
她心虚地看了眼阿姊:“我与那人说起过幼时险些丧命于阿勒真人之手,因此他无论是批阅奏章还是与众臣议事,有相干的总会说与我听。”
林翡听到这豺狼之辈的造作姿态,心中难免不悦,可也不舍得说阿鸾什么,只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