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陶答道:“我妻正在军营值守,不可擅离,况且天使方才也说她是出嫁女,便由我代受圣恩。”
“除了小林将军,林家长子和幼女呢?”
林济琅答道:“我儿汀鸿亦在值守,为国尽忠,不敢懈怠。至于幼女,天使了然于心,何必再问?”
查探林翱兄妹的下落也就罢了,还对阿鸾纠缠不放,实在丧德无行,晏如陶暗骂道。
凌赫也不再多言,宣读口谕,无非是些虚情假意的空话,身后随从将赏赐的礼物交给林家仆婢,唯有最末两人手中的箱奁仍然稳稳捧在手上。
凌赫走到林济琅身边,耳语道:“这两箱,主上嘱咐我定要亲手交给汀鸾小娘子,林大人莫要为难在下。”
林济琅压下怒火:“小女早就殒命宫城,不若将这两箱物什付之一炬,也不算有违皇命。”
“林大人这就不识趣了。”凌赫顿了顿
,接着说道,“林翱、林翡如今身在何处,我亦是了然于心。林大人若真要执意不从,不如先掂量掂量轻重。”
林济琅不动声色,拿不准他是否在诡言诓诈,一时间沉默无言。
凌赫也不逼他立时决定,转身向贺宁问道:“那我便向林夫人讨茶喝,给林大人一盏茶的时间细细忖度。”
茶还未喝完,阿鸾已走进屋内,她站定在凌赫面前,肃然直视着他。
凌赫打量着正值金钗之年的阿鸾,或许是因经过波折,她褪去原先的稚嫩羞怯后反倒有种冷清孤傲之感,加上这昳丽容姿,实在担得起惑主乱政的罪名。
阿鸾见他要开口,立刻打断:“你我并无交情,不必客套。你不惜口出诡诈之言逼我现身,意欲何为?”
她的话语和神情无不让他想到三年前在普明寺的林翡,不愧是亲姊妹,他心想。
“主上甚是思念小娘子,特意嘱托我补上生辰贺礼。”他示意身边的随从上前。
阿鸾本是鄙夷不屑,可那箱奁内白花花、毛茸茸的毛皮骤然递呈在她眼前,顿时令她忆起那惨死的雪团。
“啊——”
听到尖叫声,在外等候的众人立刻冲了进去,林济琅夫妇和阿鹤不知所以,围在捂着双眼的阿鸾身边询问劝慰。
晏如陶一见那团皮毛,立刻明白阿鸾为何惊慌失措,他一把将箱子盖上,怒视着凌赫,不敢贸然叱骂,唯恐失言。
眼下巍州暗流涌动,凌赫此时
来会谈,必定还有别的私心,万万不能再被他推到台前。
凌赫不知林翎为何做此反应,默默打量林家人的神色。
“丈人、丈母,先带阿鸾回房休息,此处有我。”晏如陶盯着凌赫说道。
“还有我。”阿鹤走到晏如陶身边站定。
林济琅和贺宁揽着阿鸾的肩膀欲将她带离此处,却发觉阿鸾不肯挪步。
“我不走。”她心神稍稍平复,想起凌赫以阿兄、阿姊相威胁,自己不能一味躲避,将危险尽数留给家人。
阿鸾垂下手臂,冲着凌赫扬起下颌:“贺礼我已看过,还有何事你一并说完。”
凌赫面对这一群人的怒目而视毫不慌张,他站得笔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来,好似温煦春风,说出的话却如滚油浇在人心上。
“若汀鸾小娘子回宫,和谈立成。否则,莱阳府和凌霄关的守军即刻北上。”他看晏如陶张口欲辩,笑着说,“晏郎君不必编什么话来唬我,我已知巍州欲先发制人,不承想反受牵制,左支右绌。”
他朝阿鸾走了几步,被阿鹤和晏如陶以身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