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用袖子口抹着泪,再度朝若素跪下:“都道白大人是青天大老爷,要不是古世仁这畜生从中作梗,乡亲们也不会误解了白大人。”老妇以为若素的意思就是白启山的意思。
“老妈妈快别客气,是我白家过于疏忽,这才让你们受苦了。”若素宽慰道。
潘叔面带愧色垂下了头,接连叹气:“都是老奴的错啊。”他曾是个地道的庄稼人,对账本实在不精通,加之古世仁奸诈的很,这也就着了他的道了。
“老子还不想干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古世仁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寻了由头就想走。
若素喝道:“想走!东来,他若再敢踏出一步,就给我折断他的腿!”很明显阿庆是个背黑锅的,不拿住他,衙门里怎么能放了阿庆。
既然对方阴险,那她也只能以其人之身还治以其人之道。
苍天茫茫,父亲不在京上,她又无权无势,那只能如此了。
“把古世仁得罪白家的消息传出去,记住还有他诓骗地税一事。”若素对东去吩咐道。
县衙离白家田庄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距离,东去策马而去,更是不出一个时辰边传到了县令耳中。
那县令本也想跟着县丞在古世仁身上捞点好处,可白家小姐的事迹都传遍了,她连曹贵迁也敢杀,就是文大指挥使也成了她利用的棋子,更别提若素手中的西宫令牌了,他一个七品芝麻官当真要掂量着行事了。
果不其然,昏黄十分,阿庆就安然回了田庄,他倒不是第一次见到若素,只是那会子若素才丁点大的娃儿,得知是小姐救了他,阿庆磕了几个响头才起身。
“现在老子总能走了吧。”古世仁声音低了好几个调儿了。
若素未语,也未看他一眼,巧云用噗扇给她扇着风,青墨倒是勤快的很,一个劲的给她端茶捶腿。
若素明白这是她表达感激的方式,又或者她想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好让若素不会弃了她。
古世仁得不到回复,心下更是忧心,连堂姐夫都没法子的人,他自然也没法子,便道:“卖身契在柜子里,这是钥匙。”他倒是识相,知道讨价还价了。
若素冷笑:“你就算有卖身契,我该带走的还是要带走!”
东来夺过黄铜钥匙,不一会就搜了青墨的卖身契出来,若素当着古世仁的面给撕了。
古世仁彻底懵了,他自诩欺善怕恶,竟然败给了一个小姑娘:“你。。。你!”他气急,肥硕的脑门汗流不止。
半柱香功夫过后,潘叔进屋道:“小姐,事情都交代妥当了,老奴送您回去吧。”
田庄的事最终暂由阿庆打理,他是潘叔十分信得过的人,若素临行前,阿庆又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白大人救了他一次,如今小姐又救了他一次,白家的恩情,他这辈子也还不完了。
若素的马车足足可容下六人之多,她让青墨也上了马车,起初青墨还犹豫着,像是怕弄脏了马车似的。
倒是巧云很是同情她的遭遇,拉着她进了马车。
王世仁的手被绑着,由东来骑马牵着赶路。
青墨看见这一幕,那眸底的恨意未曾稍减。
马车里备了从田庄里带出来的瓜果,倒是不缺吃食。
若素知道青墨不识字,也不能当她面唤她的名字,毕竟白若素理应不认识她才对。
“你既不会说话,今后就叫巧青吧。”若素淡淡道。
巧青满目感激,连连点头。
一路上,她都是垂着脸的,她以为这辈子已经毁了,在古世仁身边不过是等死吧了。
不!是比死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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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返程驶进驿站时,已是月上中梢。
“小姐,时辰已晚,只能明日再回府了。”潘叔躬身道,随即便带了两个婆子先去选了间干净的客房,打扫一遭之后才折回来接若素。
古世仁原本就是肥肠满肚,一路走来倒是累成了狗爬地,见有驿站人多,又有来往商贩,而且此地离天子脚下不远,说不定还有便衣的锦衣卫。
他寻了机会,哀怨悲鸣道:“哪位大爷救救我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这白家小姐仗着有人撑腰,根本就不把我这等平常百姓当人看,哪位好心人行个方便,救我一救啊,家中上还有八十老母,下还有三岁幼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