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望去,沧澜宫上几头肥胖的白鹤正趴在一团白云上獭洋洋的叼着几根灵芝仙草着呆。这些家伙被蜡烛童子养得太胖了,对当今修士而言都无比珍贵的灵芝仙草,他们居然都吃得腻味了。
四周悄然无人,殷血歌被那金风道宫内的道人一掌推出,直接就将他推出了数万里远,将他送出了罗山。如今荧惑道场内的所有人,只要是有能力的都闯入了罗山求机缘寻宝贝去了,哪里还有人有心情在外面乱跑。
将沧澜九曲灵图和沧澜碧海符放在了一旁,殷血歌仔细的看向了自己手中那片奇怪的东西。
这是金风道宫内的道人将自己推出来的时候,随手塞进他掌心的古怪物件。
这玩意长有一尺多,宽四寸左右,后有三寸许。通体透明,晶莹剔透宛如水晶雕成,看形状却是一只大蝉的蝉蜕。这薄薄的蝉蜕壳儿闪烁着一股浓郁纯正的血光,这血光正而不邪,虽然是鲜血特有的光芒,却没有丝毫的血腥味、阴森味,反而带着一股子浩浩荡荡、浑厚纯正、阳刚古朴、至大至上的气息。
殷血歌仔细的盯着那蝉蜕张望着,自己闯入金风道宫,就得到了这么一个东西?
不是飞剑,不是法宝,不是灵符,不是灵药,更不是什么修炼典籍,什么道书仙籍之类,这都完全搭不上边呀!这东西很轻巧,很轻薄,殷血歌用手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一手可以将他捏成粉碎。
心里刚有这个念头,殷血歌就现掌心的这蝉蜕,突然化为一片片血色的碎片。这些碎片在他掌心急的旋转着,很快就变成了一团血色的漩涡。伴随着道道仙音天籁,浑身僵硬的殷血歌眼睁睁的看着这血色漩涡悄然没入了他的眉心,径直钻进了他的识海。
无数的奇异景象在殷血歌面前闪过·无数奇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天地星辰、亿万神魔、无数神圣仙佛、无数飞天仙女·各种神仙景象·各种魔域鬼蜮,零零种种无数稀奇古怪的光影变幻。
最终殷血歌面前出现了一株不可言其大,不可言其广,不可言其形,不可言其状的洪荒古木。这株古木囊括天地,包容万界,周天万界、亿万生灵一眼望去·也不过是在他一叶一枝之间而已。
骤然间一声蝉鸣冲天而起·殷血歌眼前无数幻象同时崩解,他浑身一个激灵,顿时从那幻境中清醒过来。他只觉得眼前有无数文字缓缓滑落,这些文字古朴古老,复杂异常,每一个文字都包容了天地妙-理,或者说·干脆这每个文字就是天地至理的化身投影。
在他的识海中,一汪数寸见方的血色池塘静静的悬浮在那里。
大罗浮生幽冥道所化的鬼脸玉碟很惬意的浸泡在这血色池塘中,幽冥十八禁囵塔悬浮在血色池塘上空,同样惬意的吮吸着血色池塘内喷出的丝丝血色雾气。十八镇狱官同时向殷血歌传来了清晰的信息—他们很享受这血气的滋养,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多得到一些这些血气。
但是殷血歌还无法控制这血色池塘,他不知道这血色池塘是什么来历,他只能被动的感受着这血色池塘中喷出的血气是如此的精纯,如此的坚韧·蕴藏了无比神妙-的生命力。
蓦然间,一行血色大字在殷血歌眼前一闪而过。
《大慈大悲众生得解血海浮屠经》!这一行大字带着森森血气′带着一股极其古老洪荒的气息慢慢的划过殷血歌的眼帘。殷血歌突然从那一片血色池塘中了解了一篇完整的修炼道籍,从如何熬炼肉体,如何淬炼第一缕元气,如何凝结本命莲心,如何开辟血海等等。
这是一篇从金丹,到元婴,度过三劫三难,最终直抵‘不离,境,突破天劫,直达仙人道果的完整法门。这篇法门虽然初期也有淬炼肉体的功法,但是和万劫不坏九转鸿蒙血神道完全没有任何冲突,他是一门正儿八经的,修炼灵魂,淬炼元神,最终长生不死的仙人法门。
这,正是殷血歌如今缺少的东西!纯正的修炼大道,而不是辅助的锻体法门。
“多谢金风散人!”殷血歌向着罗山的方向跪拜了下去,肃然向那个方向磕了几个响头。他不知道这篇功法是什么来历,但是他只是略微咂摸了一番,就觉得这功法古朴浑厚,字字珠玑,真的有逆转天机的无上玄。
这是真正的通天大道,虽然只有修炼到地仙境界的法门,但是殷血歌隐隐觉得,这门血海浮屠经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因为他从鬼脸玉碟和幽冥十八禁囵塔的反应能感受到,这一篇法门非同寻常,他的品阶最少也和大罗浮生幽冥道是同一个品级的存在。
荧惑道场,不愧是有大罗金仙坐镇的上古仙人道场,这里果然留下了大罗金仙的传承。
殷血歌欣喜的站起身来,他一把抓起了地上的沧澜九曲灵图和沧澜碧海符,刚刚转过身,就看到一点三色火光远远的飞了过来,蜡烛童子正架着云团向他这边急靠近。
“血歌小友,你可得到了老爷留下的宝物?”蜡烛童子大声叫嚷着:“你们走后,我越想越是不妥当。那罗山毕竟是当年老爷和一众道友聚会讲经的地方们不过几个金丹小辈,怎能去那里冒险?”
等飞得近了,蜡烛童子猛不丁的看到只有殷血歌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他不由得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稚嫩的脸蛋上满是惊骇和痛苦:“另外几位小友呢?他们都在哪里?他们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只有血歌小友你一个人回来?”
殷血歌刚要开口说话呢,从罗山的方向·突然一道仙光裹着一团血光喷射而来。
这仙光飞行的度快得让人浑身汗毛直竖,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掠过了数万里,笔直的掠过殷血歌他们的头顶,坠落到了后方百多里外的山林中。‘轰,的一声巨响,那仙光炸开,一团血光从那仙光中冲了出来·血鹦鹉的声音突然响彻全场。
“我干你大爷的亲娘!鸟爷我说什么了?我做什么了?”血鹦鹉宛如狂的斗鸡一样浑身鸟毛一根根竖起,跳着脚站在一株大树上指着罗山破口大骂。
“鸟爷只是实话实说·男子汉大丈夫·好不容易活一场,当然要杀人放火、欺男霸女、打家劫舍、横行天下,这才是一个爷们应有的活法!居然说鸟爷是妖孽?是死性不改的妖孽?你们半点儿好处都没给鸟爷,反而把鸟爷吊在那里毒打三千毒龙鞭!”
血鹦鹉浑身羽毛凌乱,身上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细细的鞭痕,显然一如他所言,他的确被人吊起来狠狠的殴打了一顿。殷血歌歪着脑袋·看着血鹦鹉在那里跳着脚的破口诅咒。
“荧惑道宫的牛鼻子们·你们这群老不死的,鸟爷我记住你们的名号了!终有一天,鸟爷会找你们出这口气的!鸟爷一定会扒了你们在仙界的洞府,抢光你们门下的女弟子!”
血鹦鹉嘴里直喷口水,他絮絮叨叨的破口大骂了整整一刻钟,这才伸长了脖子,出公鸡打鸣一般凄厉的鸣叫声。气喘吁吁的血鹦鹉好容易才抹平了身上的鸟毛·他东张西望了一番,继续骂骂咧咧的,却无比准确的向着殷血歌这边飞了过来。
这家伙飞行的度也不慢,百多里的距离,也就是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飞到了。他一见到殷血歌,就泪流满面的一屁股坐在了殷血歌的脑袋上,哭天喊地的拍打起自己的翅膀,那德行·就好似村里的泼妇吵架输了场子,正威逼自己的男人拎着菜刀去给自己出气。
“主子咧·我的少`,亲爱的血歌大人啊,您家的鸟爷吃亏吃大了呀!三千毒龙鞭啊,打得鸟爷差点变成死鸟了!你得给我出这口气啊,把那罗山一把火给烧了吧?烧了吧?”
血鹦鹉用宽大的翅膀抱着殷血歌的脑袋,哭哭啼啼的哀嚎着:“还好我是一头公鸟,如果我是母的,我鸟蛋都被他们打出来了呀!三千毒龙鞭啊,就算是幽冥地府的恶鬼地狱,也没有这么凶残的刑法啊!”
血鹦鹉哭哭啼啼的骂咧着,突然间又是一道仙光从罗山的方向喷了出来。
这一次,仙光中裹着一头浑身银光闪闪的大狼,殷血歌眼尖,他看到那家伙正是乌木。化为狼人形状的乌木穿着一套仙光闪耀的银色战甲,手持烈焰焚天戟,一路翻滚着出凄厉的狼啸声,狼狈的被那仙光卷着掠过殷血歌等人的身侧,飞到了数百里外的一片山林中狠狠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