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的方式有很多种,而电影无疑是其中最直观的一种,人类对视觉的依赖远超过其他的任何一种感官,甚至常常把“黑暗”和“未知”划上等号。
白冬步入片场的时候感觉很奇妙,因为此时此刻整个摄制现场就像是一台运转中的精密机器,每个人都在忙碌着,与他之前所想象的截然不同,他原本还以为拍电影就是演员在前面演戏,然后摄像机后面站一堆人围观呢。
韩恩静穿着一套非常复古的职场制服,拿着一册卷起来的剧本正在背台词,注意到金世纶领着人来了立刻站了起来,“这位想必就是白社长了吧。”
“是,恩静姐,这位就是白冬,我最好的朋友。”金世纶跟白冬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一个月的时间罢了,其中还有两个多星期见不上面,一个在酒店里隔离一个在别人家养伤,但她就是觉得这二十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得上他的。
“你这么说宝拉可要生气了。”圈里谁不知道金世纶的朋友只有同为童星出道的金宝拉,现在忽然又冒出来一个“最好的朋友”,韩恩静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那不一样的……偶吧,这是韩恩静姐姐。”金世纶脸有点发红,赶紧做起了介绍,试图揭过这一茬,“以前还是偶像时,担任志妍姐那个组合的队长。”
“韩女士您好。”白冬主动伸出了手,非常正式地向对方问候,他跟朴志妍认识也蛮久的了,所以有了解过皇冠这个团,“世纶的电影拜托您多多帮衬了。”
“叫什么韩女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老呢,也就比你大了几岁而已,以后叫我恩静姐好了。”韩恩静举止很大方,总会跟人表现得很熟稔,却又不至于给人负担,“我们家志妍对你的评价可是很高,李智仙也总夸你来着,说起来我也算跟你神交已久了。”
“咳咳……”白冬心说沈德鸿老爷子创造的词从一个涵国女人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有点其他含义似地,“我不过凡尘俗世一野夫,对恩静姐姐才是久仰大名了。”
“真是会说话,不过白冬啊,连人家新人偶像都知道来的时候要买咖啡,你怎么空着手就进来了?”韩恩静穿着一套非常复古的职场制服,拿着一卷剧本正在背台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立刻熟稔地开起了玩笑。
“白先生这是来拍戏的,又不是来探班。”金世纶还没说话,权国家先帮着解释了一句,来上班要是天天都买东西,只怕演员们还没混出头就都破产了
“当然不可能空着手来的,已经叫了餐车,待会儿大家可以期待一下。”白冬固然不清楚涵国娱乐圈的传统,但金世纶提前就跟他说过了最好买点吃的喝的东西,能提振一下片场的士气。
“白社长大气,餐车要花不少钱呢。”韩恩静暗暗点头,白冬的本职不是演员,自然不需要给电影圈子里的人留好印象,舍得花钱完全是为了维护金世纶的面子,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男人,都没得话说。
探班时叫的餐车跟平时放饭的餐车当然不是一回事,这种是自助形式的,提供多种菜品供片场的人选择,还要有甜品跟饮料,比定食和盒饭要贵得多。白冬也不懂,直接让徐瑞芝拿主意了,看片场里的人都很满意,他就放心了。
“偶吧,这是权国家姐姐,这次的主演之一。”金世纶知道白冬对娱乐圈完全没兴趣,连宋慧娇、全喜善都不认识,自然不会认识刚到巅峰期的权国家。
“您好,权小姐。”白冬依然书主动伸出手上前握手,把姿态放得很低。
韩恩静在一边撇嘴,喊她就喊女士喊这位就喊小姐,什么意思?
一个优秀的女团想要走得够远,就像是初生的孩子一样,需要有一个严厉的父亲和一个温柔的母亲。韩恩静在队伍里扮演的就是父亲的角色,朴志妍对她的感情是亲昵中带着敬重,每次提起她时的语气神态,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白冬。
“不用那么拘谨,叫我姐姐也可以,叫我名字娜拉也可以,我知道你们外国人不太在意长幼有序的那一套。”权国家很用力地跟白冬握了一下手,比起韩恩静那种成熟女性的落落大方,她身上更多的是一种随性的洒脱。
白冬哪敢叫权国家的名字,这是片场又不是私下里,“权姐。”
“偶吧你先在片场观摩一下,待会儿你看过几条之后,会有专门的演技老师给你讲戏。”金世纶现在比导演李容弼还忙,不可能一直鼓着白冬,交代了两句就匆匆走向了办公室的中央,待会儿有一场她们三个女人开小会的镜头要拍。
白冬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之后,自己在片场里转了转,向每一个迎面遇上的人微笑点头,然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当起了现场观众。
导演一声令下,场记打板,然后一切就像是被按下了开关似地运行起来。从白冬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监视器里的画面,他的思维忽然开始发散起来。
如果人从一出生就被固定住头颅捆绑住手脚,然后对着电影的大荧幕,那么是不是就会以为自己生活在电影里,电影里那些被安排好的一切剧情就是命运?
一条戏拍了四五遍才终于过了,因为有个喝咖啡的镜头,权国家不知不觉喝下去两大杯了,跟的成佩斯颇有几分相似,虽然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但还是忍不住要去洗手间了。
白冬本来在发呆的,但这一次权国家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却感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扭头去看。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想法他也跟着走到了旁边的走廊,然后来到了茶水间。
“白先生,您跟着我做什么?”权国家的手放在隔壁洗手间的门把手上,回过头来看着白冬。
“巧合,我也来放水的。”白冬挠了挠头,略显尴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