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先生,请坐。”穿着医生白大褂的郑准基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白冬在他办公室的沙发处坐下,他自己也走到了沙发旁,“昨天我就知道您一会会过来了,只是没想到您这么着急,连一天的时间都等不了。”
“首先我姓白不姓怀特,其次虽然不少人都觉得我很闲,但其实我的时间很宝贵的。”白冬挑了一下眉毛,郑准基的淡定超乎了他的想象,而且对方话语里透露出了很多信息,比如知道他昨天在玄门山也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东西。
权恩菲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两个人说的都是英语,她的英语水平实在不行,只能听得懂rwhite和sitdown,please。
“既然如此,那么就开门见山地说吧那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但我只在你的面前承认。”郑准基翘起二郎腿,在霉国呆久了或多或少都会沾染这些习惯,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多少显得有些嚣张。
白冬点了点头,对方如此爽快地承认固然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仔细一思考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案子发生在1999年火灾之后不久,那么已经有二十年时间了,远远超过了涵国当时的十五年的公诉追诉有效期限。
虽然中连环杀手的原型李春宰杀害十四人强间九人后没有得到法律制裁的舆情太过汹涌,刑事案件的有效追诉期后来被延长到二十五年,且杀人案件将被永久追诉,但这只局限于2000年之后的案件,郑准基犯下的案子不在此之列,检方没有办法起诉法院自然也没有办法受理。
“我自问见过的凶杀场面也不少了,但不得不说还是被郑医生的惊人创造力给震惊了。”白冬自己手里就有两条人命,但对那两个罪大恶极的恶棍他也没有进行折磨,以最快的方式送他们下地狱去了,把人的头砍下来塞进肚子这种事,他连想象都想象不到。
“我明白,您是想说我的手段太邪恶凶狠了,但您并不清楚我杀他们的动机,还有他们犯下的罪行。”郑准基谈到自己杀人的时候从容淡定,但提起那两个人的时候却面露狰狞,过去二十年了还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显然仇怨不是一般的深。
“即便别人取死有道,也不是您的事情,不是么?”白冬皱着眉头。
“您是外国人,不了解这个国家是什么样子的,有些事情在您看来也许有多个选择,但其实只有一个正解。”郑准基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他去霉国念了博士,却不代表他涵国人的身份发生了转变,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社会最底层的真实逻辑。
“我看不出来这有哪一点能跟‘正解’沾上边。”那种杀人方式已经脱离了私刑的范畴,完全就是单纯地在发泄而已。
“事情是发生在8月份吧,我还在新乡的医院里上着班,忽然接到电话说我哥哥在家里自杀了,不得不赶回了汉城治丧。”郑准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大家都说他是承受不了压力才自杀的,但我却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拿起火灾事故我听说了,影响很大后果很严重,但我哥哥是个责任心非常强的人,在完成赔偿之前绝不可能选择轻生这条路。”
“我抱着怀疑,开始调查他身边的人,结果发现我的嫂子有重大嫌疑,她跟连川郡逍遥里的里长之子有染,并且两人保持这种关系已经两年之久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外遇,我并不会太过生气,哥哥忙于工作她生了二心是人之常情,顶多谴责一番罢了,然而随着我的调查深入,我发现了隐藏在那起火灾之后的残酷真相……”
白冬坐正了身子,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无论是那个本该被烧成白地的林间学校重新出现,还是在废弃建筑里游荡的无头怪物,更大的还有笼罩在玄门山上空的恐怖灵压,都让他感到事情不那么简单,现在终于能听到些更有用的信息了。
郑准基没有在意白冬的姿势变幻,低着头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并不是第一个发觉这件事情的人,第一个察觉到问题的是我哥哥机构里的一位老师,她在发现这件事情之后没有声张,而是找到了我的嫂子勒索钱财。”
“这……”白冬听到这里已经能想象的出来事情的大致发展方向了。
“原来我的嫂子不仅跟逍遥里的里长之子有染,还跟对方勾连起来骗了我哥哥的钱,他提出的施工要求被我嫂子修改后给了施工方,其中的差价就落入了她个人的腰包,而这个施工方正是逍遥里之子开的建筑公司,在明知不合法规的情况下完成了项目。”
“她们的事情一旦曝光,损失的将不仅是巨额的钱财,还有面临牢狱之灾,所以两人合计之后决定不仅不给对方封口费,还要把人杀掉灭口。”郑准基说道。
“所以玄门山林间学校的火是他们放的?”白冬摸了摸下巴,真实这样的话那对狗男女确实该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没错,他们故意带了酒和菜来到林间学校,说是犒劳辛苦了一天的老师们,那些老师没有戒备被他们成功灌醉,然后两人乘着老师们睡觉的时候将酒精倒在了窗帘上,并用烟头和纸做了延时装置,然后离开了。”
“后来的事情您应该从新闻上看过了,那栋楼本来就不符合消防规范,火势起来后连灭火器都找不到,二十多个学生和六名老师全部葬身火海。”无论回到过去多少次,郑准基相信自己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他今天之所以能这么淡定地谈起当年的事情,就是因为坚信自己没有做错。
白冬昨天查当年报道的时候就觉得奇怪,那栋楼只有三层高,即便火势挡住了出入口没有办法正常离开,从窗口跳下来也不至于死在里面。要知道那可是山里,当时还是夏天,从三楼窗口跳下来不过五六米的高度,可能也就摔个轻伤而已。
孩子们不敢跳情有可原,可六个老师一个都没都出来是在匪夷所思,听郑准基这么一讲原来是被人灌醉了,“那么无论是新闻报道,还是村里人在现场的目击证词,都很有问题了。”
“是的,他们串通好了的,但在现场的人非常多,所以还是被我找到了愿意开口的人。”郑准基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