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逸看了看天色,再拖下去就要天黑了。
顾诚之也往窗外望了一眼,起身握住楚君逸的手,将人拽了起来,拿过一旁的披风兜帽将人紧紧裹住,而后拉着他走出书房,揽住楚君逸的腰身,一个起落就站到了书房的屋顶。
往下面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后头院子的情况,丫头嬷嬷进进出出,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楚君逸打了个冷战,他看到了从产房里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头顶,让他僵在那里不敢再动。
顾诚之也看到了那些血水,眉头皱起,伸手搂住楚君逸,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声道:“可可没事,我们下去吧。”
楚君逸摇了摇头,将脸埋到了顾诚之的胸前,闷声道:“不用,在下面也是着急。”
见他坚持,顾诚之一扫屋顶的积雪,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
楚君逸想要做到他的身边,但顾诚之收紧手臂,直接让他坐到自己腿上,口中还道:“这里凉,你别坐。”
楚君逸没再推辞,坐下后揉着眉心道:“祝宁那边也不知怎么样了?不晓得他能不能赶回来参加孩子的满月?”
“有邵言跟着,问题不大。洗三回不来,满月应该是可以。”顾诚之回答。
快过年时,邵言被晋容派出京城,祝宁也被捎上一起,这个年俩人都没在家里过,现在都到十五了,他们俩都没回来。
祝家的五个小子和邵杭都已成亲,祝宁更是直接搬到了邵府去住,搞不好这次在外过年,他们俩还能过得挺高兴。
“祝宁跟着邵言走,真是皇上指派的?”楚君逸问道。
“恩。”顾诚之回答:“那里祝宁比较熟,不过道路不太好走,估计是在路上耽搁了。”
“然后看着赶不回来过年,干脆就跟邵言在外面一起过。”楚君逸翻了个白眼。
顾诚之笑了笑,没有接话。
楚君逸还想着再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在书房等着心焦,在屋顶看着眼晕,出了那么多血,也不知可可是怎么撑过来的。
“可可,你还好吗?!”一声略显凄厉的叫喊从下面传来。
楚君逸抽了抽嘴角,和顾诚之一起往下面望去。
只见顾言祺正扒着产房的窗子,一副要冲进去的样子,身旁身后有四个嬷嬷拉着,嘴里还在规劝:“大爷,大爷!您可不能进去呀!这要是进了凉风,那可是要烙下病根的!”
顾言祺闻言动作一顿,嬷嬷们连忙将人拽离窗旁。
楚君逸只觉眼皮不停的再跳,眼波一扫又瞄了一眼产房的门,同样是四个嬷嬷,砌成人墙挡在门前,坚决不放顾言祺进去。
突然,产房里传来了可可痛苦的呻吟,那声音弱极痛极,就跟无数荆棘抽打在心尖一般,顾言祺全身一震,一下子就挣开了嬷嬷们的束缚,一个箭步就冲到了窗前,眼看着就要破窗而入。
“不许进来!”
顾言祺刹住脚步,这是祝大太太的声音,语气沉稳坚定,直接定住了他的动作。
祝大太太拿着帕子为可可擦汗,抬头瞥了一眼窗外的人,沉声道:“祺哥儿,你在外面等着,别进来添乱。”
“我……”顾言祺想说他没有添乱。
但祝大太太又道:“你在外面呆着就是帮忙了,要是让你进来,可可会更紧张的。”
顾言祺耷拉下脑袋,接着扒窗框,可怜巴巴的往里面张望,哪怕他啥也看不到。
楚君逸深吸一口气,用胳膊肘捅了捅顾诚之,沉声问道:“你说,这蠢孩子到底像了谁?”
顾诚之瞥了他一眼,又瞥了顾言祺一眼,没有说话。
看着嬷嬷们又想要把顾言祺拖走,楚君逸恨铁不成钢道:“他可真有出息!”
顾诚之握着他的手,放到嘴角呵了口气,淡淡的道:“如果躺在产房里的人是你,我也会去扒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