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觉自己好像丢了东西,男孩连自己此刻的处境都忘了注意了,找着找着眼圈便红了起来。
他就剩下那一个东西了,偷偷藏了好久好久,藏的特别好,怎么忽然就没有了呢?
见小哥哥一醒来就先握了握拳头,其他人不了解这个动作,但有过相同经历的小家伙立刻心领神会,小哥哥这是发现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看小哥哥这么着急的样子,唐楸立刻走上前,把自己用纸巾小心包起来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张纸片一直被男孩攥在手心里,黑乎乎一团的旧纸片差点就被给男孩扎针的医生当做废纸给扔了。
还是当时站在一旁的唐楸看小哥哥抓纸片的样子和自己之前抓糖果的样子有些像,这才又把旧纸片捡起,然后用新的纸巾包好塞进了自己的小口袋里。
男孩接过被包得整整齐齐的纸包,拆开外层的纸,等到里面那张旧纸片露出来之后,这才像是抓什么宝贝一样忙不迭的把纸片重新包好。
紧张劲儿过了之后,男孩这才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传来。抬起头想要和把纸片还给他的小弟弟道谢,然后就发现,面前的小弟弟长得可真像他刚刚做梦时看到的小天使啊。难道他还是在做梦吗?
梦里不仅有小天使,还有他之前梦到的一个叔叔,他和警察叔叔一起到了他的床边,他们带他离开了那个‘家’。
那对作为买家的夫妻之前住在山窝中的一处村落里。n省多山,而且都是地势复杂的大山。这几年来,哪怕男孩有要去报警的意识,也根本就走不出去。
后来因为男人得罪了村里的地痞,被逼得没办法了才来到了县城。男孩也试过逃走去
报警,但他一个孩子根本就没有理由单独出门。昨天他终于找到机会跑了出来,还因为发烧跑的稍微慢了些,又被抓了回去。
不仅病比之前病得更严重了,还挨了一顿打。
听‘爸爸’‘妈妈’说,过几天他们就又要回村了。说是因为住在外面花的钱实在是太多了,还不如回村里养老踏实。
如果再回到那里的话,男孩低着头想,也许他以后也没有办法自己跑出来了。
与醒来后的世界相比,梦里的世界真的很好啊。
男孩这样想着,也忍不住喃喃出声。
“没有做梦。”听小哥哥这么说,一旁的唐楸这才知道为什么坏人都被打跑了,小哥哥看起来还是很难过的样子,于是立刻又从自己的小口袋里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一张小照片,递给小哥哥让他看。
看,江叔叔画的画。
唐楸指着照片左下角的两个字,念着:“江迩。”
“是江迩哥哥。”小朋友一脸的认真,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男孩,一字一顿道:“不是李兴。是,江迩哥哥。”
李兴,男孩被买下后那对夫妻给他改的名字。刚刚警察在和在场的几位大人通报情况时,被小家伙听了一耳朵过去。
“江迩……”男孩只觉得这名字是那么的熟悉,忍不住念了一遍又一遍。
照片中素描画上的男孩和坐在病床上的男孩看起来像极了。明明好久没见过了,却能画得那么像,一笔一划倾注的都是思念。
之后,见男孩虽然还发着烧,但神志已经清楚,有警察上前试着给男孩做起了笔录。
当问起男孩知不知道自己是被父母买来的时候,男孩毫不犹豫的点头。
甚至能隐约描述出自己真正亲人的面容。
据他们所知,男孩失踪的时候才不到三岁。能一直念念不忘的记着这些,不仅是早慧,也是清晰可见的执着与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