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葛太公就一巴掌扇在葛氏脸上,气得满脸通红。
葛太公儿媳也忍不住开口:“你住口,父亲千里迢迢冒着风雪为你的事情赶来,你却无半点愧疚之心,这是做儿女该有的态度吗?”
葛太公指着葛氏,手指都有些颤抖:“当年天下大乱,葛氏虽颇有钱财,却如同待宰羔羊一般,若不是程侯振臂一呼,结民团自保,安有如今葛家的好日子?你却鬼迷心窍,整日将恩情挂在嘴边,简直愚不可及!”
葛太公随后又对程承拱手道:“你我翁婿原本是一段佳话,却不曾想此女实非良配,都怪我疏于管教,却叫你吃了这些年的苦,实在是对不住你啊,罢了,你便一纸休书,我将她带回去再行管教吧。”
程承闻言连忙躬身行礼:“老泰山说的哪里话,倒是叫小婿羞愧难当。”
葛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葛太公,失声道:“父亲,您怎么能让他们休我呢?我是您亲生女儿啊”
葛太公一把甩开女儿的拉扯的手,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嫁入程家多年,即没有替程家开枝散叶,也不曾孝敬婆母、谦爱妯里,看护晚辈,难道不该休吗?只恨为父身隔千里,却不知你犯下如此恶行,否则早就该让程家休了你!”
最终葛氏还是被休了,程始跟程承百般挽留,葛太公还是执意要带着葛氏回家,并没有留在程家过正旦。
程家也感念于葛太公的恩情,全家出城相送。
葛氏还试图用女儿打感情牌,拉着程姎的手死活不松开。
“爹爹,你竟如此狠心看着我们母女相离,程承你忘恩负义”
葛家舅母实在看不过眼让下人将她押进马车。
程姎自小其实是由舅母教养的,长大之后才送到葛氏身边,这才没有被葛氏带坏,她跟舅母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
“舅母,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吗?”母亲被休,父亲又要远行,程姎有些迷茫。
葛舅母轻轻搂着她,低声安慰道:“傻孩子,你姓程,程家才是你的家,何况如今你大伯封侯拜将,在程家你是名门贵女,葛家只是一介商贾,两者天差地别啊。”
萧元漪见状也上前安慰:“姎姎以后有大伯母在,断然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程少商看着萧元漪跟程姎亲密的模样,不由暗自心酸,感觉她们才是母女,而自己反倒是个局外人。
正在此时,一辆马车驶来,程少商一眼就认出了马车上的徽记,顿时将脑海里那些烦忧丢到一旁,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
秦浩走下马车,程始见状立马警惕的走了过来:“咳咳,秦二公子你来啦。”
秦浩冲他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随后便走到程承面前,躬身道:“先生此去天高海阔,学生祝愿先生早日得证大道,名扬天下。”
程承客气了几句,便向葛太公跟葛舅母介绍了一番。
葛太公跟葛舅母一听秦浩是当朝九卿之子,出身名门,又是这般人才,自然是大为夸赞。
寒暄了一番,葛太公眼看天色不早,就要示意车夫启程。
秦浩扶着程承上马车,程承忽然转身冲着众人拱手,随后对程始跟萧元漪道。
“大哥大嫂,往后母亲跟姎姎就拜托你照顾了。”
程始拍胸脯道:“二哥只管在外求学,家中之事,一切有我。”
程承点点头,随后又见秦浩跟程少商站在一起,含笑道:“嫋嫋便交给你了,她少时吃了不少苦,往后你要用心待她。”
“二叔。”程少商眼眶发红。
秦浩微微躬身,就在程承准备进入马车时,忽然心中一动,朗声道。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秦浩望着马车踏着积雪悠悠而去,有这首诗的存在,相信程承的求学之路会平坦许多吧,也算是全了这些年的师生之情,就是有些对不住高适老先生,他的代表作怕是要少一首了。
程始还在回味这首诗的意境,他虽然读的书不多,却能听得出其中的意境,看向秦浩的眼神也越发复杂。
平心而论,若是秦浩真能成他女婿,他是一千一万个乐意的,可一想到秦浩的家世,又难免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