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弥没料到韩舟会出现在这里。
她从前工作的时候,他没嘘寒问暖过,分手了倒是上赶着来探望。
不知道用意是什么,但韩舟显然没有他们已经分手的觉悟,他攥着苏弥的手臂,等她脸色铁青,给了他一个眼刀,韩舟才意识到自己力度过重,堪堪松开。
苏弥说:“你爷爷的车。”
韩舟眉头蹙起:“说话怎么这么冲?”
苏弥往前走,不再看他:“是谁没有礼貌在先?”
韩舟的视线还停留在门外那一辆漆光豪车上。
他度数比较深,不太确定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那如临大敌、背后发凉的感觉渐渐变淡了一些,他才转头追上苏弥。
韩舟松一口气,应该是他多虑了。
他至今还记得苏弥说过,她很忌惮谢潇言。这话是他的镇定剂,屡试不爽。
可能她用的不是“忌惮”这个词,但含义大差不差。她个性悠静,因此觉得跟谢潇言这类人待在一起不得安宁。
韩舟跟谢潇言常有不合,苏弥帮他说过几次话,因而他直觉她还是会为他站队。男人之间总有些胜负欲,他不想输给谢潇言——从没告诉过任何人,是因为嫉妒。
男孩子多少会有虚荣心,而韩舟偏偏就是那种家境不如人,自尊被压扁在地的存在。
他忘不了在三中低头走路的每一天,他忘不了那些钟鸣鼎食的小少爷在他的身边经过时,那养尊处优的优越,他们在酒场上豪迈地挥金如土,而他低头看到自己的浅灰色名牌球鞋,已经被一遍一遍洗得都泛白。
在这些人的面前,韩舟就是一粒不起眼的灰尘。
所以他要争,后天能够拥有的一切他都要争。
打球要赢,考试要当第一,他进娱乐圈,又挤进名利场。他想要当最亮的那颗星。
众星拱月的感觉总有一天会轮到他。
而他现在,已经快看到曙光了。
这样一番斟酌,韩舟采取了精神胜利法,获得片刻的释然。
“小早。”
苏弥顿下步子,严正看他:“只有我的亲人会这样叫我,收回使用权。”
韩舟无奈:“好了弥弥,你别不高兴了。”
他轻轻一笑,企图缓解气氛,给苏弥递过去一个礼品盒:“我的新专辑。”
苏弥瞥一眼,还在犹豫要不要收。
几秒后,她接过。
韩舟面色稍霁:“我跟童小园——”
苏弥被拦了去路,略有不爽。她忍住冲他翻白眼的冲动,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提起手里的礼品袋说:“东西已经领了,我呢,现在要进去排练,你要是没有别的事,麻烦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
“……”
“保安大哥,”苏弥见到对面穿制服的男人,拦下说,“有人意图骚扰,麻烦驱赶一下。”
韩舟大惊失色:“弥弥,你听我把话说完。”
两个保安急速上前,把人架着往外面走。
“喂,别扯我!——你听我说几句行不行?我今天给你好好解释,那天——别拉我衣服!”
苏弥走进排练室门口的大厅,韩舟的声音总算消失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