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样子。不过蓬莱无人钳制之后,倒有不少的蓬莱修道人听闻谢道长的事,都以救出谢道长为己任。”它格外满意地蹭着黎翡的指尖,视线望了下去,“好久没见苍烛陛下了,他还是长不大啊。”
“器灵便是如此的。”黎翡心不在焉地道,“你说……谢知寒这个人怎么样?”
乌鸦愣了一下,心道这是什么问题?它琢磨了一下回答:“谢道长嘛,他虽然不够乖,但只要能取悦到女君,也算有价值了。就是瞎了,可惜。”
“可惜……”黎翡重复了一遍,说,“他这眼睛好治吗?”
乌鸦呆住,扑棱着翅膀跳到她面前:“尊主,你要把他眼睛治好吗?”
“我也想看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样的。”黎翡喃喃道,“他让我想起那个在留鹤潭与我论道的剑修,而不是举世仰慕的剑尊。”
乌鸦心道,这有什么区别,这不是一个人吗?
但当着黎翡的面,它却不敢说这话。毕竟女君的精神状况起伏不定,万一说错了被拎起来炖汤喝,魔族可没人把它从锅里抄出来,伏月天肯定还跟条狗似的往锅底添把柴,问女君要做什么口味的乌鸦汤。
“按理来说,魔气破坏之后是很难复原的。”乌鸦道,“连玄凝真君都束手无策的话,只能考虑前往百花谷了。不过百花谷在修真界南方的密林深谷当中,其中的医修虽多,可却很难探访。”
“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林子,自然就都跑出来喊打喊杀了。”黎翡漫不经心地道。
“这可不兴烧啊!”乌鸦吓了一跳。
“我知道,我就是说说。”黎翡拍了拍乌鸦,“你下去问问他,下面冷不冷,让他上来陪我。”
乌鸦展翅飞了下去。
在黎翡的身后,坐着给小福梳头的白衣剑修抬头看了她一眼,平平淡淡地道:“需要我离远一点吗?”
黎翡坐在铺满短绒皮毛的椅子上,单手转着两枚棋子,本来不打算理他,但听这么一句,还是懒洋洋地道:“你最好直接消失,没人想看见你。”
无念道:“是你脑海里一直想着我在这儿,我才一直出现的。就
算你克制自己,但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我。”
黎翡轻哼了一声,没答,只是转棋子的动作变得烦乱了许多。
乌鸦从楼上飞下去后,扑棱棱地停到两人跟前,它呼出一口冒着白雾的气,打量谢道长跟苍烛陛下身前的炉子,大摇大摆地立到谢知寒手臂上,扯扯他的衣角:“女君问你冷不冷,叫你上去。”
它平日里在黎翡、伏月天他们身上待惯了,一下子忘了自己的体重。这只鸟虽然是油光水滑的乌鸦,但身形却比渡鸦还大一圈儿,展开羽翼有个五尺半,堪比猛禽。这分量往谢知寒身上一站,他的手腕都被压得贴在扶手上。
谢知寒轻轻抽了口气,不知道是手被压麻了,还是牵扯到了什么别的缘故,他缓了一下,随后态度温和地回复,“好,我不冷。黎姑娘还跟你说什么了吗?”
乌鸦道:“也没说什么……你怎么问起我来了?你是俘虏,我可是女君的宠物。”
它还挺自豪的。
“我可是魔主的义子。”苍烛赶紧凑上去说。
这还有个更自豪的。
谢知寒摸了摸乌鸦的头,这鸟虽然表面上怪不乐意的,但还是低头给他摸了摸,嘴上嫌弃道:“别给我把羽毛弄乱了,女君才摸过我呢。”
它从谢知寒的手臂上跳开,蹦到苍烛的膝上,示意道:“你快去吧,我跟苍烛陛下叙叙旧。”
谢知寒旋即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将肩上的大氅拢了拢,扶着栏杆向二楼走去。木制的楼板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房门开着,垂了一卷长帘。谢知寒撩开帘角,忽然听到里面在说:“你要是不在乎我旁观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们的。准确来说,我无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