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她的儿子来接孙子放学,两人都没能回去。
谁都知道时间越久,幸存几率越低,但谁都没敢放弃,在那种情况下,大家都同打了鸡血一样,能救一个是一个。
三天后,夏知予跟进报道的时候恰巧碰到那个老人,她看到老人干枯的手跟救援队满是污垢的手交握:“谢谢你们。”
她没有说再找找,夏知予还以为她的儿子和孙子幸存下来,但是下一秒,她就听到老人说:“就那么没了。”
一种无力感蔓延全身,她红了眼眶。
在上大学的时候,夏知予曾听老师说过,关于灾难报道,我们考虑的不是该不该做此类报道,因为媒体做灾难报道是必要的,我们考虑的应该是如何做好报道。她当时一听而过,没有认真思考,所以当真正的灾难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没能力把握灾难报道的度。
她不知道在灾难面前,除了信息公开,传递悲伤的情绪外,媒体的报道还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这个时候,时意突然跑过来,拍了怕她的肩:“我们可能要换地方了。”
时意和夏知予一样,到灾区后基本没怎么休息,不知是情绪太重,还是熬夜的缘故,此时她的眼睛也同样有点红。但她没有让自己的状态影响工作,在接到新的线索后,再度出发去新的地方。
夏知予问她:“时意姐,我们要去哪儿?”
“去西县。救灾资源都集中在这儿,西县受灾程度严重却无暇被顾及,那里的人同样等待被救援,所以我们要做报道,把信息传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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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夏知予一开始不知道救援资源缺乏意味着什么,直到她达到西县。
到达西县的时候正是晚上,由于缺乏照明设备和重型机械,整个地方都像是被一口黑色的铁锅盖住,透不进新鲜的空气。而志愿者们,只能在废墟上通过敲打金属的声音以期被幸存者听到。
夏知予刚到西县,就投入到发稿的工作中,一开始,她们的稿件倍受当地掣肘,过于真实的惨重的情况被三番五次地要求修改,甚至有人将时意扣下,盯着她改稿。
时意只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偷偷传回稿件的任务落在了夏知予的头上。
夏知予第一次独立撰稿就是在这种紧急的状况下,但她那时候根本来不及犹豫,只有早一步传递消息,西县才有可能获得外界的驰援。
她和时意在西县呆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当天气候恶劣,她俩站在废墟上,看着头顶不断降低却又被拉高的直升机,心脏就跟牵了绳一样,跟随着直升机的起落不断地起伏。
直到她们听到信号广播,大量的物资和设备被投放在安置点。
时意在安置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蓝色的救援服,黑靴,身高腿长,袖子挽至小臂,弯身清点物资。
“周闻飞。”
她跑过去,一把拽住那人的手腕,熬了几个大夜,开口说话的时候嗓子有点哑。
周闻飞没回头,他只是垂眼,瞥了一眼抓着他手腕的手。
时意发现自己过于冲动,立马松开。
直到手下拿胳膊肘搡他:“周队。是时意姐。”
“用你说?”他不带情绪的丢下三个字,继续将手里的物资清点好,交付完成后才直起身,掀眼看她:“什么事?”
“可不可以帮忙转运几个伤员?”
周闻飞盯着她看了几秒,仿佛是对她这种生分的语气感到不满。转运伤员是他应该做的救援行动,她为什么会把这事当做是一种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