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青媛张口结舌,想着邱念云只是大张旗鼓地在清风楼又请了一次客,然后带着苏芽在厢房里待了一会儿,果然便弄得自己百般猜疑,急得咄咄逼人,竟然忘了拿捏苏芽的初衷。
她自认为已将颜氏带走,便是捏住了苏芽的命脉,由此便能让苏芽老老实实地带他们寻到沈淮,哪知被邱念云横插一脚之后,这算盘便偏离了控制。
“那,那这回将颜氏放走,苏芽便更加不可能带我们找人了啊?”曹青媛感到很懊悔,“还有表哥,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站出来护着苏芽,是不是也要影响我们?”
这回不待徐明说话,曹开河便道:“承佑原本就不是与老子一路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这个舅舅,跟老子不同心,他要是肯帮我,老子何至于至今还被邱奈成压着?”
曹开河想起女儿进来之前,徐明禀报的事情,沉下脸把桌子一拍:“省心的不办事,办事的不省心,他奶奶的!”
曹青媛关心地询问,他也只是把手一挥,让她莫要多问,只管带着颜氏送去清风楼。
并且不放心地叮嘱道:“青媛,你要切记:贵重的美玉不要去与瓦片争长短,我早先听你所言,还道那苏芽是个伶俐的,如今看来还是个心机尚浅的蛮女子,你若是逼急了她,真伤了你哪怕一寸皮毛,老子不得心疼死?等过了这个关口,再去收拾她。”
看着曹青媛憋屈的脸,曹开河又语重心长地叮嘱:“爹爹教过你多少次——无故加之而不怒。只有不被激怒,保持清醒,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自古两军对阵,那阵前叫骂的不知道要骂得比苏芽说得更难听多少倍,什么身份地位,都不在骂下,领军的若是临阵被激得失了智,等着的就是血流千里,溃不成军。”
等曹青媛走了,曹开河才跟徐明又捡起之前的话题。
“这么说,锦衣卫已经在广西拿了不少证据?”曹开河问徐明。
徐明点头道:“看来是这样,京中已经有动静,平叛土司的封赏暂时被压住了没放。赵大人那边,恐怕要毁。”
曹开河负手在庭中来回踱步,“那依你之见,当下该作何处置?”
徐明显然早有考虑,当下便毫不犹豫地说:“此事单看大人的抉择。若要保赵大人,则必须加紧动作,将沈淮神不知鬼不觉地按死在淮安。如此死无对证,赵大人之围可解,您这边也不受连累。”
“那要是按不死呢?”
“按不死,便得舍掉赵大人。”徐明道:“则您的亲姐恐怕也要不保。”
是的,少有人知道,曹开河原本是个庶子,只因上一代临清伯的子孙运不好,统共三个嫡子,竟然陆陆续续地都因各种缘故夭折了,不惑之年再清点,膝下竟然只剩曹开河这一个拿得出手的庶子。
于是便将曹开河过到临清伯夫人名下,由庶入嫡,承了爵位。而他原本一母所生的亲姐却仍旧是个庶女,并早在曹开河成为嫡子之前就已经被嫁给了当时还是个军中小官的赵庆,此后姐弟两地分离,其中渊源更少为人知。
曹开河从来觉得自己的亲姐命苦,承爵后为做出对嫡母尽孝的姿态,也没有对亲姐积极照应,所幸赵庆的运道不错,一路攀升,此后郎舅两个同朝为官,倒是渐渐发现了低调的好处。
可今日徐明的建议,明显是让他做好准备,再次舍了这个亲姐。
曹开河陷入深沉的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