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向云晞,道:“你与承泽最亲近,是否曾见过?”
云晞摇头,他经常为阿泽擦拭头发,两人又极亲密,他能肯定是没有的。
阿泽,看来的确不是陈嫔所生。
太后又道:“哀家问过玉阳殿以前贴身伺候纬王的人,纬王却是有的。稳婆能准确说出那个孩子的胎记,可是她根本没为周氏接生过,这说明什么?说明周氏的确曾将两个孩子交换,孩子的胎发一般满月后才会剃除,即便那时再发现纬王头上有痣,孩子已换过来了,也就不算什么了。”
“还有太医院的脉案。”太后继续道,“皇子刚出生时,太医会为其诊脉,哀家也查过当时的脉案,清楚记载着六皇子暂无异样,七皇子疑似身有不足,但是那之后,六皇子再无脉案,七皇子隔了几个月才有,却成了经贵妃精心照料,身子康健……”
为了不让太医起疑,周氏不许陈嫔为穆承泽传太医,当然没有脉案,小孩子易生病,陈嫔求的次数多了,众人也就以为六皇子身体是生下来就不大好,且陈嫔也不太会养孩子。至于“疑似不足”的七皇子,则在永寿宫周氏一段时间“精心照料”下,健健康康,平安长大。
太后道:“若你不信,还有一个最直接的法子,想方设法弄到周氏与承泽的血,亲自验一验他们是否是母子。”
云晞蓦然道:“太后娘娘已验过了吗?”
太后笑眯眯地道:“还没有。周氏的血好取,至于承泽……哀家这不是把你找来了?”
云晞忽然双膝跪下,磕了个头道:“太后娘娘,若证明阿泽是周氏之子,娘娘会如何?”
太后勾了勾唇,笑着道:“这么精彩的故事,哀家当然要告诉皇帝了。听说他近来精神不错,纬王欺君也没让他怎样,哀家想,那这个故事会不会再叫他吐一回血啊。”
云晞一愣,看这情形,太后对皇帝的态度竟是巴不得他多受折磨,说不定甚至希望皇帝尽早病逝,这……
太后一见他的反应就明白了:“云晞,承泽没与你说?”
云晞下意识地道:“没……”
每次问起太后的目的,阿泽总道暂时还不能告诉他,久而久之,云晞也不问了。
太后心情颇好地道:“别误会,哀家可不希望那个人马上就死,毕竟他这一生造的孽太多,早死真是便宜他了。”
云晞脑子已不够用了,嘴唇狠狠抖了抖,开口哀求道:“太后娘娘……”
若是以前得知,他必要劝解一番,可是如今听见“造的孽太多”这几个字,云晞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他如今仍对大楚忠心耿耿,可是对皇帝,只剩下了麻木。
“行了,与你无关,你不必在意。”太后随意摆了摆手,“哀家也是想着,皇帝对纬王仍有几分感情,迟迟不肯立承泽为太子,不如叫他知道最疼爱的小儿子就是当年在孝仪皇后祭日宠幸宫人所得,恐怕他就真的不会在意纬王了。”
到时候,有没有纬王都很难说了。
“太后娘娘,不可!”云晞顿时着急起来,“请你为宁王殿下想一想……”
“有何不可?”太后柳眉微挑,“此事与承泽关系不大,即便他是周氏的儿子又如何?反正他走到今日,靠的也不是帝宠。”
云晞飞快地道:“此事的确不会影响宁王的地位。只是他自幼孤苦,若是得知自己从小被生母抛弃,生母还三番五次要加害于他,他会怎么想?”
还有陈嫔,陈嫔为了他不惜饮下毒酒,可那是建立在陈嫔以为他是自己亲儿子的基础上,若得知他是仇人之子,还会继续疼他爱他吗,会不会反过来怪他与纬王相斗?
这都是不可细想的。与他最亲的人,都不是真的爱着他。
云晞懂被至亲抛弃的感觉,在他后来得知自己是李瑞之子,李瑞曾多次派杀手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