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落点了点头,“我会与我那朋友说的,但是笔在他的手中,写不写那是他的事。”
秦疏雨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冬落轻轻的念叨了两句帝王术,他对帝王术也有些好奇,从之前秦疏雨的话中不难听出来,杀这山间的隐士并非是帝王的本意,也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帝王术使然,是帝王术迫使他不得不杀。
秦疏雨喝得有些多了,听到冬落在念叨帝王术,不由的说道:“怎么?对帝王术感兴趣?”
冬落点了点头,“有点,帝王术,听起来就很历害的样子,谁不感兴趣。”
秦疏雨难得赞同冬落所说的,“帝王术杀人不见血,杀人于无形之中,杀了人还让人对你感恩戴德。你说历不历害。”
“可说白了,帝王术其实就是驭人之术,虽以帝王命名,可并非是帝王特有的,只要身居高位之人都可以用,御下有方,驭人有术,那就是帝王术。”
冬落不由的坐直了身体,“秦前辈能说具体点吗?”
秦疏雨瞥了一眼冬落,“具体点没人说得清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等你身居高位了,你自己体会吧!”
冬落咧嘴一笑,从芥子物中摸出几壶在云中郡买的好酒一字排开,眨了眨眼睛道:“听闻秦前辈喝的酒都是自个儿酿
的,也不知道喝了我这几壶云中郡的烈酒,能吐几句直言啊!秦前辈,你来说道说道。”
秦疏雨一巴掌拍在冬落的肩膀道:“好小子,合我胃口。”
秦疏雨看了看那几壶酒,摇了摇头道:“小子,你这可有点看不起帝王二字啊!”
冬落又摸出来了几壶酒,放到了秦疏雨面前。
秦疏雨点了点头,十分满意的说道:“孺子可教也!看在你如此懂事。那我就与你说道说道我理解的帝王术吧!”
冬落翻了一个白眼,之前还说不可意会,只可言传的,没想到几壶酒下来,就露了原形。
秦疏雨可不管冬落是怎么想的,打开了酒,先小酌了一口,细细的品味了一下,而后豪饮了一气,“帝王术,御下之方,驭人之策,目的就是让人为我所用。驭人,最重要的是揣摩下人的心理,针对不同的人,再结合不同的驭人之策,让其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
“只不过在揣摩别人心理的同时,千万不要让别人揣摩到你的心理,要让他们看不透你,他们才会感到恐惧,感到害怕,只有这样,他们才懂得敬畏,对帝王敬畏。”
……
……
月上柳梢头。
秦疏雨还在不停的说,就怕冬落听不懂,甚至还举了不少他以往治下时的例子,声情并茂的说给冬落听。
有些例子,冬落听着会心一笑,可有些例子,他却听得头皮发麻,很难想象那会是眼前这个白发钓叟可以做出来的事。
帝王术,御下之方,驭人之术。
秦疏雨一说就说了好久,只见冬落芥子物中的酒不停的往外拿。
等秦疏雨说完之后,有些头皮发麻,也有些豁然开朗的冬落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愿意离开这个地方吗?”
他有些想带秦疏雨去北方了,正如大黑所说,有些仇一人可以报,有些仇一人报不了。等到回陈之后,与范增少不了一场大战,无论最终结果是输是赢,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总是好的。
秦疏雨说得差不多,也喝得差不多了,躺在柳树下的草地上,摆了摆手道:“不去不去,哪也不去。年少时总想仗剑走天涯,四海为家。可这人只要年纪一大,就那也不想去了。这地……很好了。楼兰国灭了,我要是走了,再有沙匪来,这地也没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秦疏雨便沉沉睡去。
冬落从始至终一直都很清醒,可不知为何,他今天很想醉一次,只是他怎么喝也醉不了。
人生多是不如意之事。
不是他冬落一人的人生如此,而是所有人的人生都是如此。
冬落坐在月牙湖边发了好长时间的呆,而后起身将一地的狼藉收拾完,对着树下那个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反正是已经不省人事老者郑重一礼,而后牵着骆驼,再去前行。
冬落走在月牙湖边,湖水清幽,草木青软。
冬落抬头望去,一轮圆圆的明月低低挂在天幕之上。
杨柳岸,晓风残月。
冬落难得想要糊涂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