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梅花回到任峰的病房。
“儿子,林家拿着咱家赔偿的一千块,要去还账呢。林小染伤得根本没有那么严重,一百块钱就能治好。让咱们赔偿一千块,简直是敲诈!”
丝毫不去想,当初林家人拿出六百块给任大强治病,他家压根没还。
也不去想,后来林小染陆陆续续从林家拿回几百块补贴他家。
这些钱,加起来,绝对有一千块。
赵梅花使劲一拍手,“我要去找林小染说道说道!”
一副预备大干一架的神情。
被任峰出声阻止,“妈,别去!等我顺利去大学报到再说。现在我们不能跟林小染鱼死网破。”
经儿子一提醒,赵梅花才努力压下想当面骂林小染一顿的冲动。
心中再怎么憋屈,也得忍着。
“小峰,你这伤,还能按时去学校报到吗?”
万一不能按时报到,岂不是白白浪费上大学的名额?
赵梅花眼珠转动,有了一点别的心思,若是卖了儿子上大学的名额,是不是能换好几千块呢?
昨天她回村里借钱,村会计委婉提了几句,大体意思就是可不能浪费了这个名额,他有门路。
还说任峰学习这么好,可以明年再考一次,一准还能再考上。
不过,这些话,她现在不敢说出来,打算以后找机会让儿子自己说出来。
任峰的左手握紧拳头,仿佛在为自己打气,“不能也得能。我九月初开学,还有十几天的时间,我们让医院给我用最好的药,一定能养好的!”
赵梅花欲言又止,想说伤筋动骨一白天,可又怕说出来后,被儿子嫌弃乌鸦嘴。
只好说道,“好!我这就去跟医生说,一定用最好的药!”
走出病房。
正好看到提着暖瓶去水房打水的王晨花。
赵梅花的手不自觉地放到头皮上,那里被王晨花硬扯掉一大把头发,现在还隐隐作痛。
若不是为了儿子的大好前程,她一定要给王晨花扯下三大把头发。
现在只能想想,不能付诸实践。
赵梅花走进医生办公室,强烈要求医院给任峰用最贵的药,一定要赶在九月初,完全好起来。
医生实事求是地告诉她,任峰的伤势以及体质,想完全好起来,至少三个月以后。
赵梅花把这个事实告诉任峰。
任峰不死心,逼着赵梅花带他去县医院看医生。
赵梅花只得回任家村通知家里人和亲戚们,又借了两百块钱以备不时之需。
喊上任大强,找了本家几个壮劳力,雇了马车,去镇医院接上任峰去县医院看医生。
到了县医院,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依旧是至少三个月。
任峰还是不死心,要求去市医院。
赵梅花不敢说不去,生怕儿子因为这事恨上她。
只得让其中一个跟来的壮劳力,驾马车回去。
剩下的人,帮忙雇了一辆拖拉机开往市里。
结果到了那里,还是一样的诊断结果。
任峰依旧不接受这个事实,要求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去省医院。
面对村里这个唯一的大学生,赵梅花他们不得不妥协。
翌日一早,又雇车去了省医院。
到了那里,依旧是一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