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应用某种他不知道的追踪法阵,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怕是也得丢了性命。见识过牧云密林杀山匪,又见他当街击败中郎将韩荣的英姿,对他的警告深信不疑。
头脑风暴过后,得出一个清晰结论。
唯有去云宫,方能保命。
云宫并非徒有虚名,当真是建在云上的宫殿。另有个别名,唤作城上城。
上京城是地上城,云宫则是云上城。
吴争行到上京城中心,仰头看向云宫。
相传云宫的地基云层乃是天宫所赐,建材大多来自仙界。至于真假,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已不可考证。
只是云宫之气派,足以令人心生敬畏。
巍峨云端的正门已关闭,将昏暗的一切围在高墙之内。正如云雾蔽日的天气,总显得不够明朗。
“高墙大院只能困住凡夫俗子,可难不住我。”对于翻墙入户之事,吴争自视甚高。
即便是百米高空的云宫,他也有法子潜进去。
只是……
云宫毕竟是皇族栖居之地,大夏国风暴中心所在。他不过是个偷灯油的小鼠,贸然卷入风暴,前路吉凶莫测。
怀揣着心事,吴争走进一家酒肆。
皇城南山林之事,随着酒精上头,不断在脑海中回响。
他做了二十余年的梁上君子,从未有过英雄气概。当时场景,犹如过眼云烟,却已深深烙印进被污浊占据的灵魂。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如牧先生,肆意疏狂,鲜衣怒马。”吴争酒至半酣,年少时的理想又回荡在心间。
酒肆里的酒客们都惊诧莫名地看向这个形容猥琐的矮小男人。
好事者起哄道:“您这模样,可称不上鲜衣怒马!”
“庸人之见,”吴争涨红了脸反驳,“以貌取人是最肤浅的做法。在下跟你们没共同话题,切莫再打扰。”
他又喝了一坛酒,佯装沉醉,离开酒肆时跌跌撞撞,趁机摸了起哄者腰间的钱袋。
来至上京城平坦街道,酒精的作用愈发明显。
捡了根竹竿,胡乱舞动,假装是上乘剑招,似能纵横于天下。
终究不过黄粱一梦,经不得风吹草动。
“闪开,都闪开!”一队人马又开始在街上横冲直撞。
吴争急忙跑到路边,脚下不稳,栽倒在墙根底下。
转头看去,马背上的将军他远远望见过。不是别人,正是在南城被牧云打败的中郎将韩荣。
他和牧云也是初识,有了反面对比,忽觉斯人竟如此值得敬佩。
吴争扶着墙壁站起身,遥望禁军马队远去的背影,以及飞奔马蹄留下的扬尘。
只是这偌大的上京城,全无先生那般人——不畏将军威名,仗义为百姓出头。
吴争不觉挺起了胸膛,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冲出去,教训一番这些全然不管百姓死活的禁军。
旋即又恢复冷静。
以他的武力值,只能沦为中郎将韩荣的枪下亡魂。
南城目睹牧云教训将军的畅快,在心里无限放大,无形中化作了仰慕。
“为了牧先生,为了天下苍生。这趟夜行云宫,我必须搞清楚里边发生了何事。”
吴争转道去了茶馆。
在行动之前,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