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带回来一位头戴纶巾,身穿皂袍的中年男人。dashenks
男人一进后院,抚着山羊胡子说道:“某算定东边有血光之灾,没成想应在了他身上,真是可怜呐。”
他的语调飘忽不定,给人一种没有根基的感觉。
牧云站在灯影暗处,饶有兴致地观察中年男人。
乔半仙帮店小二把了脉,皱眉沉声道:“小伙子伤的着实不轻,需得用点猛药。他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造化。”
这句话相当于事前的免责声明。
以他在石镇的威望,没人会提出质疑。
乔半仙又抛出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大意是药材都极其名贵,尽是些几十年一开花的芍药,亦或百年难遇的龙肝凤髓。
牧云听得直乐,心想:“不愧是靠嘴皮子吃饭的半仙,拐弯抹角说了这么一大通,说白了就是想讹钱。”
掌柜的是生意人,按理说可以很轻松的找到乔半仙话语里的漏洞,只可惜被“血光之灾”唬住,大脑不似平时那般灵光。
“乔半仙,六一从小就跟着我,您可不能让他死了啊。”掌柜的难得展露柔情一面。
大厨附和道:“六一这人有些顽皮,心眼不坏。求您施展神通,救救他吧。”
“这是什么话!”乔半仙抚须佯怒道,“通神是禁忌秘术,岂可随意使用?”
掌柜的和大厨连连作揖道歉。
乔半仙卖了半天关子,也知二楼客房中的住客们都观望着事态发展,从玉葫芦里召出一些黑色药粉,吩咐大厨掰开小二的嘴。
药粉送服入口。
店小二的身体表面泛着轻微白光,像是星夜下的萤火虫聚集到了一处。
不仅掌柜的和大厨惊为天人,就连没见过乔半仙的住客们也被震慑住了。
牧云是修行者。尽管乔半仙没有使用灵术,还是从他的举手投足间感受到了不易察觉的邪气。
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显然不足以成为证据。
牧云是修仙者,不能随意杀人,处理与人有关的事或物,终归得谨慎行事。
店小二悠悠醒来,吐出一口瘀血,体内的创伤已好了大半。
碎裂的腿骨重新凝聚,不再有痛感。
他看见乔半仙,二话不说慌忙跪倒在地,叩谢再生父母。
乔半仙托着店小二的胳膊,如提童稚般令他站稳身形。
“你命里该有此难,能活过来全是你的造化,无需言谢。”他的话语变得更加飘渺,比初时更有信服力。
牧云不擅长医术,但也见过旁人施为。
小二被青鬃马踢伤,并未伤及五脏六腑,唯一比较棘手的就是腿骨碎裂,但也不至于丧命。
乔半仙三言两语,将自己描绘成了救死扶伤的大善人。添油加醋的本领,连牧云这个时常用酒换钱的大忽悠都自愧弗如。
“乔老爷,您能不能赏光给我算上一卦?”牧云从暗处走进灯影。
他的眼神分外明亮,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沉稳感。
店小二看见牧云,仿佛见鬼一般,慌得跌倒在地,暗自叫苦道:“难怪他敢露外财,原来竟是个惹不起的主!”
乔半仙抚须笑问:“先生想问姻缘,还是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