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志明无所谓地说道:“你是领导,你想调谁就调谁。不必征求我的意见,我没有权利有意见。”
杨君苏说道:“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个国家的公民,怎么会没有权利发表意见?”
全志明没说话。
杨君苏见对方对她仍心存警惕,倒也理解,便说道:“既然全同志没有意见,那我去你们的后勤科葛科长聊聊,商量一下调动的事情。”
她转身要走。
全志明突然叫住了她,杨君苏回头。
全志明说道:“你要调走我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杨君苏笑着问:“你刚才不是说你没有权利有意见吗?这会儿怎么又有权利提要求了?”
全志明淡声说道:“我看你跟别人不一样,才提要求的。”
杨君苏点头:“行,你说吧。”
全志明言简意赅:“我去可以,但我要带上两个人,一个十三岁,一个六十岁,身份跟我一样。”
“他们是你的家属?”
“不是,是难友。”
杨君苏低头思忖着,她要调走全志明一个都得费一番口舌,若是同时弄走三个劳改犯,没有正当的理由不说,牵扯得还有点大。
全志明见杨君苏犹豫了,便说道:“那个六十岁的虽然身体不好,但也懂技术,他还会养鹿,比养猪人才还稀缺。那个十三岁的也很聪明。你带走不亏。”
杨君苏问:“我能见见这两人吗?”
“他们去劳动了,晚上才回来。你尽管放心,他们没有问题,以后也不会给你惹麻烦。”
杨君苏说:“你先把名字告诉我。”
“老的叫苏伯平,小的叫陈辽原。”
杨君苏记下这两个名字,便去找一分场后勤科的葛科长询问情况。两人也是老熟人了,上次调孙展青时,他们打过交道。
葛科长四十七八岁,矮胖,眯眯眼,看上去挺和气。
他见到杨君苏就笑着问道:“杨场长,你不会是要把小孙给退回来吧?”
杨君苏笑道:“出来混是要讲规矩的,哪能干出尔反尔的事。”
葛科长哈哈笑道:“果然是你的风格,我早就听说你这人很讲信用,很够朋友。”
葛科长给杨君苏倒了一杯茶,拉开架势做出长谈的姿态。
杨君苏寒暄两句就直奔主题:“葛科长,这次还得麻烦你。”
葛科长早有准备,便问道:“你说吧,什么事?能帮的我尽量会帮。”
杨君苏便说她想调走全志明,葛科长一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他试探道:“杨场长,你以前认识全志明?”
“不认识,我们养猪场要扩大,人手不够。不像你们一分场,家大业大,人才储备多。我只能再厚着脸皮向你们请求支援了。”
葛科长慢慢地啜着茶水,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事有些难办呀。上次你调小孙,是咱们农场内部调动,我自然乐意照办。可这个全志明身份特殊,你们四分场又没有劳改犯住的地方,也没有专人看管。”
杨君苏说:“没住的地方就随便搭间棚子就是,谁说没人看管?职工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这么多人还能看不住他?”
葛科长笑而不语。
接着,他话锋一转,问道:“杨场长,我看你这架式又要放开手脚干大事了。你们四分场的发展势头真好呀,可谓是日新月异。职工们的日子越来越好,我们看着是既高兴又羡慕。新场就是好呀,不像我们一分场,想干点什么那是寸步难行。”
杨君苏说道:“一分场的人才储备多,各种规章制度完善,是咱们胜利农场的长子呀,对下面三个分场起到带头作用。”
葛科长听到长子二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趁着气氛良好,葛科长的眼珠一转:“说到长子,我突然想起我家的小闺女葛玲,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无法无天的。平常谁都不服,就服你跟宋场长,还说你们两个是全场女同志的好榜样,她长大也要向你们这样干出一番事业。只可惜,咱们离得太远,她也不能时刻跟在你们身边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