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谦挂好衣服,关了电灯,然后躺到了俞婉身旁,两人中间隔了半臂的距离,但他能闻到俞婉身上的淡淡清香。夫妻俩同住一室,共享一个卫生间,陆子谦知道俞婉洗澡都用香皂,现在他闻到的,应该是她的女子体香。
她肯定睡不着,陆子谦也睡不着。
他喜欢这个温柔的小妻子,他对她也有渴望,只是她不知道,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无人说话,夜色越来越浓,俞婉先睡着了。
然后,俞婉又做了那个梦,梦里她怀了陆子谦的孩子,黑衣人闯进来,要了她们娘俩的命。
夜半三更,陆子谦突然惊醒,他暂且没动,身边果然是她的哭声。
陆子谦惊坐起来,轻声唤她:“婉婉?”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哽咽着,陆子谦试着推她,俞婉这才从噩梦中醒来。意识还没有清楚,突然发现床边有个黑影,俞婉吓得尖叫,抱着被子往里缩。
“婉婉,是我,我回来了。”陆子谦无措地安抚道。
俞婉认得他的声音,她呆呆地缩在里面,陆子谦先去开了灯,回来时,就看到她满脸是泪的可怜模样,一缕长发被泪水打湿,粘在她脸上。
“做恶梦了?”陆子谦用最温柔的声音问。
俞婉低下头,默认。
陆子谦笑:“梦都是假的,你梦见了什么?说来听听,就不怕了。”
俞婉心里有恨!
她恨陆子谦让她守了三年活寡,恨他的不碰让她被人嘲笑生不出孩子,更恨陆子谦给她带来的杀身之祸。俞婉非常清楚,她没有任何仇家,那个黑衣人害她们母子的理由,一定与陆子谦有关!
俞婉闭上眼睛,用袖子擦了脸上残余的泪,她才抬起头,目光楚楚地望着灯下陆子谦俊美的脸,后怕地道:“我,我梦见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却一点都不高兴,我还梦见你被老爷叫去,很晚都没回来,夜里下了很大的雨,我很害怕,突然有个黑衣人闯进来,他强行给我灌了堕胎药……”
说话的时候,俞婉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子谦。
陆子谦一开始是笑着的,哄孩子般的笑,鼓励她说出噩梦,可随着俞婉越说越多,他的脸也越来越白。他当然知道俞婉说的只是梦,但这梦太过真实,如果,如果他真的让俞婉怀了孩子,以那人的脾气,别说孩子保不住,恐怕连俞婉都难以活命!
“子谦,你,你有仇家吗?”俞婉一边维持害怕的样子,一边试探地问。
陆子谦回神,对上她泪光盈盈的杏眼,自少年起便经手陆家生意的陆家大少爷,迅速恢复了正常神色。他按住俞婉的肩膀,轻轻将她按躺下去,再温柔地替俞婉盖好被子,低声哄道:“我没有仇家,婉婉也不用怕,梦里都是假的,睡吧,我在旁边守着你,等你睡着我再关灯。”
他会守着她,也会管住自己,绝不会将这个好姑娘置于险地。
俞婉一个字都不信,上辈子她死的时候,陆子谦只是道歉只是自责,并没有妻子枉死的愤怒,俞婉就猜,陆子谦多半知道是谁害了她。
俞婉朝里面转了过去。
等着吧,等她赚到了钱,补足了陆家的聘礼与零花钱,她就跟陆子谦离婚。
这边夫妻俩同床异梦,离得不远的一座院子,陆季寒失眠了。
他摸黑走到窗边,点了一根烟,烟头星星点点的微亮,照出了男人冷厉的脸庞轮廓。
陆季寒了解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他很确信,陆子谦不会碰她,然而一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此时却躺在另一个男人身边,那人能闻到她身上的香,能看到她只穿中衣的曼妙身段,更能享受她羞涩的笑脸,陆季寒就想杀人。
天亮了,陆子谦陪俞婉吃了早饭,便出发去绸缎庄上班了,并没有按照陆太太的叮嘱请假休息。
俞婉送他出门,回到后院,俞婉重新清点一番手头的钱财,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想赚钱,可到底该怎么赚?
“大少奶奶,四爷来了。”秀儿突然出现在门口,神色古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