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景云开口问,为首那人便已经极傲慢的跨了进来,环顾四周,最后打量他二人:“昨夜城里有刺客,似乎是往这儿跑的,你们可曾见到?”
“不曾。”
“家中几人?”
“我和我家公子两人。”
“那这女子是?”那人上下打量维桑,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我家公子的朋友,专程来探望他的。”景云彬彬有礼回道。
“探望?”那人即刻变得警觉,“你们三人,莫不是昨晚的刺客?你家公子呢?是病了还是伤了?”
“大人,民宅岂可擅闯?”景云脚步轻轻移动,挡在那人身前,“我二人乃是中原人士,岂会无事做刺客?”
“哼,是与不是,我看看便知。”那人狠狠拔出半截子刀,“你让是不让?”
景云依旧立着,身姿挺拔,岿然不动。
那军官瞧着这年轻男女,心下倒也未必相信这是刺客,只是今日周大人吩咐下来,此番搜城,名义上是搜捕刺客,实际上见到了大户人家,敲诈勒索一番,彼此心照不宣。他见这两人衣着不凡,心中已经动起了这念头,面上愈发凶狠:“把你家公子叫出来。”
景云轻轻一笑,语态轻蔑,“就凭你?”
军官面上挂不住,呼喝一声:“抄家伙!”
嗤啦啦一片拔刀之声,锋锐冰刃晃亮了维桑的眼睛。她退在景云身后,眼见一言不合,他竟然已经将那为首军官揍倒在地,心中慌乱:这样下去,他们人多,势必要进到里屋。若是看到他的右臂……
景云却已轻松将五六人打翻在地,住了手,低头望向那鼻青脸肿的军官:“还要再打么?”
这一幕,与昨日黑衣人在人群中冲杀何其相似,那军官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喝道:“围住这里,是他!就是他们!”
景云唇边抿着一丝讽刺的笑意,将维桑拉进屋中,傲然巡望院中那些侍卫们,冷冷道:“谁敢进来试试。”
他一进屋,却换了一副模样,冲着江载初抓了抓头,“公子,没忍住,还是动手了。”
江载初摇了摇头,仿佛预见到此事,并未开口。
“你怎么这么鲁莽?”维桑急得跺脚,“现下他们去搬救兵了,一定会进来查看的。江兄的手臂还受着伤呢!”
景云哈哈一笑,戏谑道:“你说我鲁莽?”
维桑此刻哪有心思与他开玩笑,愁肠百结,事已至此,想来想去,也只剩最后一招了。她定了定神,向江载初道:“江兄,累得你做不成生意,我真是十分抱歉。不过,不过,也不需担心,昨日的祸是我闯的,我自会承担。”
江载初侧过头,听她说得这般郑重,忽然有些忍俊不禁,咳了咳:“你却要如何承担?”
“其实,其实我是——”
庭院外又是稀里哗啦一阵脚步声,有人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什么东西?给滚出来!”
景云几步走上前,冷冷看着来人:“你又是什么东西?”顺势一脚踹向那人胸口,将他踢出了门口。
庭院中一个男子脸上还包扎着布条,身材精壮,神色狰狞,狠狠道:“三个刺客一个都不准少,给我杀了!”
他身前一排弓弩手,拉满了弓,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景云依旧安静站着,声音虽轻,却满是威慑:“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杀人——我倒要看看,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周景华听闻抓到了刺客,匆匆奔到此地,却见那年轻人站着,器宇轩昂,不由有些疑惑,旋即更怒:“动手!”
长弓拉满,箭在弦上,维桑忽然踏上一步:“住手,我是——”
她话未说完,江载初却已拦在她身前,挡住她的视线,右手负在身后,浅浅道:“周景华,你却是要对谁动手?”
虽已天暮,最后一丝光亮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