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私自派发签证,广义和他的家眷被当地政府紧急扣留,大使馆关闭后,他们一家连带那几个文员又被人看守了四天,直到放他们回国,都没有一句明确的解释和交代。
上边政府到底对他们的去留怎样商讨的,千西回国后都尚且懵懂。
这一家子,可是死里逃生回来了。
于是佯急道,“快给我瞧瞧比奈。”
本樱继生下长子稻合,很快又生了个次女,比奈。乳母将摇篮中的孩子抱来,放到三小姐的膝盖上。
比奈是个省心的奶娃,安安静静喰着自己的指头,看这粉团粉团没长开的一小只,千西心都化了,夸比奈水灵。忙献宝,把从罗马尼亚买来的一堆儿孩子玩具,挨个拿出来逗比奈笑。
见她对小比奈欢喜得紧,本樱温声说,“既然这么喜欢,何不自己生一个,你是我们三姐妹里最水灵的,赶紧找个郎君,以后不管儿女,都肯定遗传你的美貌呢。”
千西有瞬间的不自然,本樱看在眼里,斟酌着,“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不如,阿姐为你介绍——”
她嘟嘴,不情不愿的,“……大姐姐,你怎的忒急?我连工作都没定呢。”
“好好好。”本樱不再勉强,“那你回来想做什么?还跟乐队吗?”
千西在罗蔓尼亚时跟着一家当地的巡回歌舞团,但不弹钢琴,她拉小提琴,因为回国退团了。
她轻笑,“国内哪个乐团肯要女乐手呢?”遗憾,“我也不想当老师,不如还是重操旧业办杂志社。”
本樱从对面坐到她身边去,方便二人说话,“你在音乐学院也拿到了专业证书,现在是个正经的音手了,不如试着去每日新闻乐团里?
“……咦?”
“每日新闻乐团的新团长,是我的同学,听说咱们家有个外归的钢琴手,早早就来和我打过招呼了。”
每日新闻乐团隶归每日新闻社,是个高级的摄录厅机构所,负责接见的,也都是一些官府公僚。
千西离开前,他们在做每日前线慰问演出,就是在录音棚里录一些歌舞音乐,再放到远东电台里播放给前线的官兵,这样的机构来请她,必有猫腻,“可我是个女子,合适么?”
彩杉解释,“如今啊,全民都以为帝国军队服务荣誉,女播音员,女翻译,女老师,还有爱国妇人会都很兴盛,女子也得发挥各自所长呢。”
千西明白了,“怕不是看重我的能力吧。”
她继续逗弄小比奈,将她两只小脚颠在手心,比奈乐了咯咯笑,她也弯起一双眼睛。
“待会儿再玩。”本樱拍了拍她的手,让乳娘将女儿抱下去喂奶,“没想你也稳重了呢,说话做事都是个大人了。的确,”本樱说,“我也觉得他们是看重你的身份,想让你当贵族女子的宣传人。”
千西皱了皱鼻子,自己大难不死,可得恣意,比从前更嫌恶这种形式,“我才不要。”拉着大姐的胳膊开始撒娇,“你快快让你那朋友饶了我罢。”
“才刚夸你稳重,怎又小孩子气起来?”本樱被她摇得笑了,“他来找我好几次,我也跟他说过,我这个小妹性子固执,可不是能随意拿捏的。你放心,我抽空便去回绝了他。”
彩杉没能怀孕产子被逼着喝药,早就不耐烦了,拉着千西一通疯玩,父母都说工作不急,刚回国,叫她歇息。
千西还是个惯会享乐的娇女性子,空空窄窄得在基金会的孤儿院里虚度了一两日光阴晨昏,等实在闲不住,神通广大的叔叔九元来找她,要她进剧院里的一个乐团补空救急。
这个乐团和本樱朋友的不同,之前专供高级歌舞剧院作背景乐,经济萧条以后看戏的少了,平时待在剧院,逢年过节,也接一些高级的歌舞酒宴,担负开支。
让大小姐当临时工,的确屈才。
九元自知理亏,端茶送水,“这个乐团也和我合作过,钢琴手病倒住院去了,一时半会去那里找人?我第一个想到了你呀,我只信得过你。”
其实是因为临时工待遇不好,一般人要养家糊口不肯来吧。
受军队管制,连米油面都得限额,尤其是糖,一回来,家用白糖都是舅舅送来的,已经涨到三百多倍还有价无市。
也就她闲,又不缺那一点饷银。
“好吧?”她傲娇娇地答应。
九元只差舔脸,过会儿又贼兮兮地提道,“你是不是还学了小提琴。”
“干嘛?”
“……乐团的提琴手也辞职了,你要不一起顶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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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了一下,叔叔伯伯在日语里是混的,实在不忍心桥被叫大伯,叫叔叔好了。
男女主下章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