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信又讲起野猪肉之事。
乔雅南停下动作抬头看他:“没有县令点头宋只他不敢做那些事,很明显县令这是在向你示好,你让宋只跟着回来就等于是接受了他的示好,我觉得这些野猪肉没有那个价值,大家辛苦一点,时间长一点,这些肉总能卖掉,不用搭上你的面子。”
沈怀信笑了:“怕我被他缠上?”
乔雅南看着完全不觉得这是事儿的沈怀信皱眉:“历史上有许多人都是被这一件一件的小事拖下水的。”
“这是事实,我们都该以史为鉴。”
乔雅南不解,索性也不做事了,下巴一抬,一副有话你赶紧说完的态度。
沈怀信笑意更甚,起身靠着大灶站立:“大伯曾说无欲无求做不了官,这样的官会走在一条周遭无人的小路上。往好了说,他不贪不腐清廉高洁,是个好官,可他同样也什么事都做不成,甚至将好事做成坏事。大伯也说人皆有弱点,但是这个弱点得自知,自明,自查,自省,得自己知道掌握住这个弱点,不能被人拿捏住。大伯还说:是非心中坐,任它贪欲痴。”
把她手里危险的刀拿走,沈怀信继续道:“这件事看似是县令给我行了举手之劳,我自然可以半点面子不给,他伤不到我分毫,可他在我这里受的气,在我走后立刻就能加倍甚至数倍的奉还给桂花里所有人,让你们的日子不好过。若如此,整件事中无论是我、县令还是桂花里所有人都只有损失,没有得到好处。而今我给了县令面子,他心里会痛快,不但不会和桂花里过不去,将来万一桂花里有事时他说不定还能伸一把手。”
沈怀信看向门口抱着小修齐听得认真的修成:“现在这个结果细数下来,我们谁都没有付出事件之外的代价,还都得了好处。县令抬了抬手,得到桂花里百姓的爱戴。野猪肉仍是以正常价钱卖出,村民免受奔波之苦。而我干干净净,没有贿赂,没有收买,便是监察院来查也要赞我一句为民解忧。如此美事,何乐不为?”
乔雅南目瞪口呆,这是天生的官儿吧?他那个大伯已经修炼到什么段位了?都长出尾巴了吧?这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她那点斤两也就能当个村官,出了村她就要被打回原形。
乔雅南都懒得说话挽尊了,把菜刀夺回去用力剁肉。这还有什么值得挽的,都被碾压了,要不是还有兴婶娘那样好忽悠的来衬托一下,她都要觉得自己智商严重不足了。
沈怀信把小修齐抱过来遮住脸偷笑,逗这样的乔姑娘太好玩了。
乔修成把米袋子放到灶台上,脑子里还在转着沈大哥那番话,当官是这样的吗?
乔雅南看他一眼也不打扰他,修成如今的聪慧只表现在一学就会,还会举一反三这一点上,没办法,没有怀信那样的家庭环境熏陶,他没地方学会,能从怀信那里蹭一点也不错。
挑起袋子看了看,意料之中,白米都磨成了粉,等小修齐再适应几天,以后白天就可以不喝米汤了。
把肉剁好,加了盐,放了一点点酱调味,又打了一个蛋白进去搅拌后拿锅盖盖上放一边腌制,乔雅南把那一篮子的各种粉末拿了出来。
沈怀信和乔修成眼睛都亮了,这个味道他们想得很。
乔修成精乖得很,不用姐姐催就主动抱着小弟去了外边。
记起家里两个说后来做的那次不够味,她把辣度加到了第一次做的程度,等腌制的时间她先把香干炒肉和茼蒿炒出来。
装了满满一碗饭,夹了三大块卤肉放上面,又拿了个碗装了些香干炒肉和茼蒿,乔雅南往篮子里一放道:“送完赶紧回来吃饭。”
沈怀信提着篮子看她额头有湿意,犹豫了下,道:“那个香辣肉沫多做一点吧。”